“好!”
陈白露应声而起,嗓音沉静如古井,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
“让他自己把那个变黑的纸人拿到门外空地上烧掉,烧的时候心里默念对不起,请你离开。”
薛志军不敢怠慢,捏着那颜色已变得焦黑的女纸人,几乎是踉跄着冲到门外。火光腾起,纸人在他颤抖的手中蜷曲、化作一缕青烟,带着他无声的恳求,消散在夜风里。
薛父薛母目送那青烟散尽,才心有余悸地转回客厅,声音仍抑制不住地发颤:“师傅,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儿子他,是不是真撞上什么了?”
陈白露目光扫过二老惊魂未定的脸,缓声解释:“他买的那辆二手车,前头出过事故,没的是个年轻女人。这女子心有执念,缠上他了。方才我用符水暂且定住他的魂魄,再用这替身纸人的法门,将那附着在他身上的女魂引到纸人上。她怨气显现,纸人便黑了。此刻烧掉,算是送她一程,眼下暂且无碍了。”
她略一停顿,语气平和地补充:“那辆车,眼下是干净了。你们若心里不膈应,照开无妨。若觉得硌硬,转手或是处置了,都随你们心意。”
听闻儿子已然脱险,薛父薛母长长舒出憋在胸口的那股浊气,对着陈白露千恩万谢,眼眶都有些发红。
站在一旁的顾清宴,此刻再看向陈白露时,眼中已满是掩不住的惊奇与叹服。
薛志军赶忙从内袋掏出一个早备好的厚实信封,双手奉上:“陈师傅,一点心意,您一定得收下!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分内之事。”陈白露坦然接过,随手纳入背包。
薛志军执意要亲自开车相送,陈白露只摆了摆手:“不必。你今夜好生歇着,稳一稳心神。我们自便就是。”
顾清宴会意,快步走到街边,利落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车内,陈白露取出手机,先给沈月白发了信息:「师兄,薛志军事了,公告可撤。」随即指尖轻点,将二百元佣金转了过去。
沈月白的回复很快弹出:「oK,效率真高。」后面跟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车子驶入市区,在小区门口停下。
二人下车,并肩往家走。
夜色朦胧,顾清宴终是没忍住,凑近些压低声音问:“白露,先前在咖啡厅,你到底是跟谁说话?还夸人家漂亮?我看薛志军当时脸都白了。”
陈白露唇角微扬,掠过一丝了然:“就是缠着他的那位。年纪很轻,生前确是个美人,可惜执念太深,流连不去,才生出这许多事端。”
顾清宴恍然,原来当时她竟是在与那女鬼对话。但另一个疑问随之浮现:为何她能看见,自己却目不能视?他将这疑惑按下,只追问:“那……如今她是真走了?”
“纸人既焚,她失了凭依,自然该去往应去之处。”陈白露语气平淡,如同谈论天气。
见顾清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她难得主动问道:“怎么,你对这些门道感兴趣?”
顾清宴挠了挠头,神色坦诚:“既给你当助理,总不能一直是个门外汉,半点忙也帮不上吧?多学点,总不是坏事。”
陈白露闻言笑了笑,语气温和些许:“成啊。只要你真想学,往后有机会,我慢慢教你便是。”
到家后,陈白露从包中取出那个红包,当面点清,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两千现金。她抽出一部分,对顾清宴道:“群里接单,群主抽一成。这单两千,扣掉二百,剩一千八。”说着,利落地数出九张百元钞递过去,“来,这是你的那份。”
顾清宴见状,连忙推拒:“这怎么行,我也没出什么力,就是在旁边看着。这钱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陈白露语气坚决,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他手里,“我知道这点钱入不了你顾大少的眼。但一码归一码,既然一起出了门,干了活,拿钱就是规矩。”
顾清宴看着手中那沓钞票,心情一时复杂难言。放在往日,九百块尚不够他一餐之费。但此刻,这薄薄一叠纸币却有着不同寻常的重量——这是他脱离顾家后,凭自己挣得的第一笔钱。他抬起头,对陈白露露出一个郑重的笑容:“好,那我收下了。谢谢老板!”
这声“老板”叫得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陈白露也笑了,她知道,这位落难的公子哥,正开始在这烟火人间,一步步踩下属于自己的脚印。
次日傍晚,刘姐如常先去幼儿园接了欢欢,又牵着小姑娘的手赶往小学去接雪儿。
可等到校门口的学生都快散尽了,也没见到雪儿的身影。
刘姐的心猛地一沉,慌忙拉着欢欢找到雪儿的班主任询问。
“雪儿?她中午就被她爷爷接走了啊。”班主任老师的话像一块冰,砸得刘姐浑身发凉。
“爷爷?哪个爷爷?他怎么能随便接走孩子?”刘姐急了。
老师面露难色:“是孩子的亲爷爷,我认得的。之前也接送过雪儿,说家里有事,中午过来给请了半天假……”
刘姐顿时慌了神,忙给陈白露打电话,声音都带了哽咽:“白露!不好了!雪儿……雪儿让她爷爷接走了!老师说中午就接走了!”
电话那头,陈白露心口猛地一缩,强自镇定道:“刘姐你别急,先带欢回家。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就去接雪儿回来。”
挂了电话,陈白露眼神瞬间结冰。
她立刻翻出林翰的号码拨过去,听筒里只有冗长的忙音。再拨前夫林家栋的电话,同样石沉大海。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一股压不住的怒火直冲顶门。
陈白露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翻腾的心绪,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她几乎永不主动触碰的名字——张婉茹。
这一次,电话倒是很快通了,背景音嘈杂,夹杂着隐约的喧笑,像是在某个热闹的场合。
“喂?”张婉茹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刻意拿捏的从容。
“张婉茹,我是陈白露。我女儿雪儿是不是在你们那儿?”陈白露开门见山,字句如冰。
“哦,是陈姐啊,”张婉茹轻笑一声,语调里漫着胜利者的炫耀,“雪儿是在我们这儿呢。你放心,孩子好得很。今天是我和家栋办婚礼的好日子,老爷子想孙女了,接过来一起热闹热闹,让孩子也沾沾喜气嘛。”
陈白露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拿她的女儿,去给这女人的婚礼“沾喜气”?
简直无耻之尤!
“地址。”
陈白露懒得多费唇舌,只吐出两个字。
张婉茹似乎极为享受她的愠怒,慢悠悠报出了酒店名和宴会厅号。
“……欢迎你来喝杯喜酒啊,陈姐。”
话语里的挑衅,几乎要溢出来。
陈白露直接掐断了电话。
她立刻又给刘姐打过去,尽量让语气平稳:“刘姐,雪儿在她爸爸那儿,没事。我这就去接她,你带欢欢先回家,做点好吃的安慰安慰她。”
一直在一旁静听、眉头紧锁的顾清宴此刻站起身,拿起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陈白露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坚定,便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迅速出门,拦下出租车,直奔那家酒店。
车窗外,都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陈白露的脸色却比窗外的夜色更沉、更冷。
她倒要亲眼看看,林家栋和林翰,究竟想唱一出怎样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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