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冰窟的入口比三个月前更加幽深。原本覆盖在洞口的冰层已化作透明的晶状结构，如同凝固的海浪，层层叠叠地包裹着洞口，晶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细看之下，能发现光纹中流动着与黑色令牌上相似的上古符文。
林峰将手掌按在冰晶上，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却并非玄冰界的自然寒气，这股寒意带着一种“死寂”的特质，仿佛能冻结时间的流动。他运转混沌本源注入掌心，冰晶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在他掌下形成一道旋转的光门，门内传来隐约的水流声。
“这不是玄冰界的力量。”苏沐雪展开手中的《极寒冰窟志》，竹简上的古老地图在光门的映照下泛出红光，“典籍记载，极寒冰窟深处有‘时光冰泉’，能映照过去未来，难道就是这里？”
灵溪从林峰肩头跳下，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冰晶，碧绿的眼眸中映出符文的流转轨迹，突然对着光门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光门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原本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与冰晶相同的符文，如同无数只眼睛，静静注视着来客。
“它在邀请我们进去。”林峰握紧万界剑，剑柄上的七彩光芒与符文产生共鸣，“小心些，这里的力量很诡异。”
两人一狐踏入光门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刺骨的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暖意，脚下的冰晶化作光滑的玉石地面，通道两侧的符文亮起柔和的白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通道尽头是一座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悬浮着一汪泉水，泉水呈现出奇异的银灰色，水面平静如镜，却看不到任何倒影。泉水周围的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的纹路由三种颜色构成——代表混沌的灰黑、代表秩序的纯白，以及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难以形容的淡金色，这三种颜色的纹路相互缠绕，形成一种动态的平衡。
“这就是时光冰泉？”苏沐雪走到泉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指尖刚接触到水面，泉水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一颗巨大的球体正在缓缓分裂，一半化作混沌海，一半化作万界，而在分裂的夹缝中，逸散出一缕淡金色的光芒——正是阵法中那种淡金色。
“这是……万界诞生的景象？”林峰心中巨震，他从混沌海的记忆中见过相似的画面，却从未见过这淡金色的光芒，“这淡金色的力量是什么？”
画面突然破碎，泉水恢复平静。苏沐雪收回手指，指尖沾着一滴银灰色的泉水，在阳光下化作一道淡金色的雾气，钻入她的指尖。她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我好像……看到了源初之力的本质。”
“什么本质？”
“它不是力量，而是‘可能性’。”苏沐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混沌代表‘无序的可能’，秩序代表‘有序的可能’，而源初之力，是‘所有可能的总和’。它能化作任何形态，却又不属于任何形态，风灵界的风脉逆流、光明天界的圣光异动，都是它在寻找‘新的可能’。”
林峰看向石室中央的阵法，突然明白了：“所以这个阵法是在……束缚它？”
“更像是在‘平衡’它。”苏沐雪指着阵法中淡金色的纹路，“你看，混沌与秩序的纹路在不断碰撞，而淡金色纹路始终在中间调和，不让任何一方占据绝对优势。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源初之力就会失控，试图创造‘新的平衡’，也就是……毁灭现有秩序。”
就在这时，灵溪突然对着石室角落发出嘶鸣。那里的岩壁上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裂缝中渗出淡淡的灰黑色气息，与阵法中的混沌纹路产生共鸣。裂缝周围的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显然是混沌气息在侵蚀阵法。
“是混沌海的残余气息！”林峰脸色一变，“三个月前净化域外邪力时，可能有部分混沌气息渗入了这里，破坏了阵法的平衡！”
他刚说完，石室突然剧烈震颤，中央的时光冰泉掀起巨浪，银灰色的泉水化作无数道利刃，朝着两人射来。泉水所过之处，玉石地面瞬间融化，露出底下漆黑的虚空——这已不是“可能性”，而是纯粹的毁灭之力。
“用万界剑的平衡之力！”苏沐雪迅速展开《极寒冰窟志》，竹简上的符文突然飞出，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光盾，暂时挡住了泉水利刃，“我去加固阵法的淡金色纹路，你牵制失控的源初之力！”
林峰没有犹豫，挥动万界剑打出一道七彩剑气。剑气与泉水利刃碰撞，没有爆发出剧烈的声响，而是化作无数光点，如同细雨般落在泉水上，银灰色的泉水渐渐平静下来，却依旧翻滚着，显然只是暂时被压制。
苏沐雪跑到阵法边缘，将灵力注入淡金色纹路。她的指尖流淌着淡淡的白光，那是青云宗的净化灵力与镇魔阁的封印之力融合的产物，与淡金色纹路接触的瞬间，纹路果然亮起，开始缓缓修复被混沌气息侵蚀的部分。
“还差一点！”苏沐雪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消耗极大，“阵法的核心在冰泉底下，必须让三种纹路重新交织！”
灵溪突然跳入时光冰泉，碧绿的眼眸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世界之树的虚影在泉水中展开，庞大的生命之力顺着泉水流淌，与银灰色的源初之力纠缠在一起。诡异的是，源初之力在接触到生命之力后，竟不再狂暴，反而呈现出一种温顺的姿态，仿佛找到了熟悉的“可能性”。
“就是现在！”林峰抓住这个机会，将混沌本源与万界剑的力量全部注入冰泉。七彩光芒顺着泉水下沉，果然在泉底看到了一个由三种纹路交织而成的核心，只是核心处的淡金色纹路已变得极其微弱。
他引导着七彩光芒包裹住核心，苏沐雪的净化灵力也同时抵达，两人的力量与灵溪的生命之力在核心处交汇，混沌、秩序、生命、源初……无数种力量在这一刻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嗡——”
石室中央的阵法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三种颜色的纹路彻底交织，形成一个完美的圆环。时光冰泉的泉水重新变得平静，银灰色中泛起淡淡的金光，岩壁上的裂缝不再渗出混沌气息，那些变黑的符文也渐渐恢复了白色。
灵溪从泉水中跳出来，甩了甩身上的水珠，碧绿的眼眸中满是疲惫，却带着兴奋的光芒。苏沐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中的《极寒冰窟志》已变得有些焦黑，显然刚才的支撑几乎耗尽了她的灵力。
林峰走到泉边，看着恢复平静的时光冰泉，泉水此刻映出了清晰的倒影——他与苏沐雪并肩而立，灵溪蹲在两人中间，背景是重新变得稳固的阵法，三种颜色的纹路在他们脚下缓缓流转。
“源初之力……平静了？”苏沐雪声音虚弱地问。
“不是平静，是找到了新的平衡。”林峰捡起一块掉落的符文碎片，碎片上的上古符文此刻清晰可辨，翻译过来正是“共生”二字，“它接受了我们的存在，就像接受混沌与秩序一样。”
他看向石室入口的方向，那里的光门依旧旋转着，却不再散发毁灭的气息，反而透着一种温和的邀请。极寒冰窟的异动解决了，但他知道，这只是源初之力的第一次“试探”，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可能性”等待着他们去平衡。
苏沐雪慢慢站起身，将焦黑的《极寒冰窟志》小心地收好：“风灵界和光明天界的异动，应该也平息了。”她看向林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镇界司的司长和镇魔阁的代理阁主，合作得还不错。”
林峰也笑了，伸手将她扶起：“不止是合作。”他看着手中的万界剑，又看了看苏沐雪手中的竹简，“是传承。”
灵溪跳到两人中间，用脑袋分别蹭了蹭他们的手心，发出满足的呜咽声。石室中央的时光冰泉轻轻荡漾，映出三人的身影，也映出了阵法中缓缓流转的三色光芒——混沌与秩序共生，源初与生命共存，这或许就是万界最本真的“可能性”。
极寒冰窟的寒意重新笼罩下来，却不再带着死寂，而是透着一种温润的生机。遗迹的秘密被揭开，新的平衡已然建立，但林峰知道，关于源初之力的探索，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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