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的风沙比断龙谷的罡风更加暴烈。黄沙如同金色的潮水，在天地间翻滚，将太阳的光芒折射成刺目的光晕。林峰裹紧了身上的斗篷，镇魔石散发的金黑光芒在体外形成一道屏障，勉强抵御着沙粒的撞击。
从断龙谷到北溟之海，流沙城是必经之路。这座建立在绿洲边缘的城池，曾是西漠最繁华的商道枢纽，如今却成了邪教“无妄教”的巢穴。
“无妄教……”林峰看着手中从影盟余孽身上搜出的残破教义，上面用扭曲的文字写着“万物归无，虚无永恒”的字样，“看来他们早已渗透进西漠，用虚无之力蛊惑人心。”
镇魔石在怀中微微发烫，似乎感应到了城中浓郁的诡异气息。青云鉴则悬浮在他袖中，玉面不时闪过一丝清蓝光芒，推演着城内的局势。
三日后，流沙城的轮廓终于在风沙中显现。城墙由黄沙混合黑石砌成，高达三丈，城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匾，“流沙城”三个字被涂抹成诡异的灰色，旁边刻着一个扭曲的“无”字——那是无妄教的标志。
城门处守卫森严，十几个身着灰袍的教徒手持长矛，矛尖闪烁着与虚无之息相似的寒光。进出城的百姓都低着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死气。
“他们的生机被压制了。”林峰隐在远处的沙丘后，眉头紧锁，“无妄教用邪术抽取百姓的意念，让他们沦为傀儡。”
就在他观察之际，两道身影从风沙中疾驰而来，停在他身边。一道是身着白裙、手持玉瓶的苏沐雪，另一道是紫衣长剑、眼神锐利的紫凝。
“林师弟！”
“林峰！”
两人同时开口，脸上露出重逢的欣喜，随即又被凝重取代。
“我们收到消息，说无妄教在西漠作乱，便立刻赶来了。”苏沐雪道，探灵珠虽已碎裂，但她指尖仍能凝聚出淡淡的绿光，“青州和中州的新道统已步入正轨，周长老让我们来协助你。”
紫凝则补充道：“无妄教的教主据说曾是影盟的核心成员，名叫‘虚无子’，擅长用精神力操控他人，实力深不可测。城中至少有上千名教徒，还有更多被控制的百姓。”
林峰看着两人，心中涌起暖流：“有你们在，再好不过。”他将手中的教义递给她们，“无妄教信奉虚无之力，与影盟余孽同出一源，目的是为了打开域外裂隙。”
“那我们直接杀进去？”紫凝握紧长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可。”林峰摇头，“城中百姓太多，强行动手会伤及无辜。我们得先找到无妄教的总坛，摧毁他们操控人心的法器。”
苏沐雪指尖绿光闪烁，感应着城内的气息：“城中心的气息最浓郁，那里应该是总坛所在。而且……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生命气息，似乎有修士在暗中抵抗。”
“或许是城中的幸存者。”紫凝道，“我们先潜入再说。”
三人趁着风沙最大的时刻，施展隐匿之术，如同三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混入进城的人流，进入了流沙城。
城内的景象比城外更加触目惊心。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多关着门，偶尔有开门的，里面的掌柜和伙计也都是面无表情的傀儡。灰袍教徒在街道上巡逻，不时用长矛戳刺那些行动迟缓的百姓，发出沉闷的响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黄沙与死气的诡异味道，阳光照在街道上，竟泛起一层灰蒙蒙的光晕，仿佛被虚无之力吞噬了色彩。
“跟我来。”苏沐雪闭上眼睛，凭借对生命气息的感应，带领两人穿过一条条小巷，来到一处破败的宅院前。院墙倒塌了一半，门口伪装成乞丐的老者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低声道：“口令？”
“万物有灵，阴阳共生。”苏沐雪轻声回应——这是新道统的暗号。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打开院门：“快进来！”
院内藏着十几名修士，大多衣衫褴褛，带着伤，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女子，身着残破的道袍，正是流沙城原本的守护者，玄水道人。
“林阁主，苏姑娘，紫姑娘。”玄水道人虚弱地拱手，她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被虚无之力侵蚀过，“你们可算来了！无妄教占据流沙城已有三月，我们这些反抗者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玄水道长，城中情况如何？”林峰问道。
玄水道人叹了口气：“虚无子在城主府设下‘无妄阵’，用一块‘虚无晶核’作为阵眼，不断散发精神力，控制全城百姓。那晶核蕴含着浓郁的虚无之力，我们几次试图破坏，都失败了。”
“虚无晶核……”林峰心中一动，“那应该就是他们用来沟通域外裂隙的媒介。”
紫凝看向院外：“现在动手吗？”
“等入夜。”林峰道，“夜晚教徒的警惕性会降低，而且无妄阵的威力在夜间会减弱。”
苏沐雪取出丹药递给受伤的修士：“我先为大家疗伤，恢复实力。”绿色的灵光在她指尖流转，注入修士体内，原本萎靡的气息渐渐恢复了几分。
灵溪从苏沐雪袖中窜出，碧绿的眼眸扫视着众人，突然对着后院的柴房嘶鸣起来。
“那里有什么？”林峰问道。
玄水道人一愣：“是被我们救下来的孩子，大约有几十个，都被吓得不敢说话。”
众人来到柴房，只见几十个孩童蜷缩在角落，眼神惊恐，却没有像成人那样空洞。灵溪跑到他们中间，用脑袋蹭着孩子们的手，发出柔和的嘶鸣。
“孩子们的意念纯净，不易被操控。”苏沐雪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们是流沙城的希望。”
林峰看着孩子们，心中愈发坚定：“今晚，我们不仅要摧毁无妄阵，还要唤醒所有被控制的百姓。”
夜幕降临，流沙城陷入死寂。只有城主府方向散发着淡淡的灰色光芒，那是无妄阵在运转。
林峰、苏沐雪、紫凝三人在玄水道人的指引下，避开巡逻的教徒，悄无声息地来到城主府外。府邸由黑石建成，院墙高耸，上面布满了灰色的符文，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无妄阵的阵眼在府内的祭坛上。”玄水道人传音道，“我们会在外围制造混乱，吸引教徒注意。”
“小心。”林峰点头，与苏沐雪、紫凝对视一眼，同时施展身法，翻墙而入。
府内的庭院中，数十名灰袍教徒正在打坐，围绕着一座圆形祭坛。祭坛中央，一块人头大小的灰色晶体悬浮着，正是虚无晶核，晶核周围环绕着灰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人脸——那是被吞噬的百姓意念。
一个身着黑袍、面容枯槁的老者坐在祭坛前，正是虚无子。他双目紧闭，双手结印，口中吟诵着诡异的咒语，精神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晶核。
“动手！”
林峰低喝一声，镇魔石金黑光芒暴涨，化作一道光束射向虚无晶核。苏沐雪指尖绿光喷涌，形成一道光网，护住周围可能被波及的百姓（府内还囚禁着数百名反抗者）。紫凝则化作一道紫电，长剑直指虚无子的后心。
“哼，自投罗网！”虚无子猛地睁眼，眼中闪烁着灰色的光芒，单手一挥，祭坛周围的符文亮起，灰色雾气化作数十只利爪，迎向三人。
“破！”林峰运转《阴阳秘录》，金黑力量与青云鉴的清蓝光华融合，形成一道旋转的光轮，将利爪绞碎。
紫凝的长剑刺到近前，却被一层灰色的护罩挡住。虚无子冷笑一声，精神力爆发，试图操控紫凝的意念。
“休想！”紫凝咬破舌尖，剧痛让她保持清醒，长剑灌注灵力，发出嗡鸣。
苏沐雪则趁机冲到祭坛旁，绿色灵光注入被囚禁的百姓体内，唤醒他们微弱的生机：“醒醒！想想你们的家人！”
“聒噪！”虚无子被苏沐雪干扰，分神之际，光轮突破护罩，狠狠砸在虚无晶核上。
“咔嚓！”
晶核表面出现裂纹，灰色雾气剧烈翻涌，被控制的教徒们发出痛苦的惨叫，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不——！”虚无子目眦欲裂，疯狂催动精神力，试图修复晶核。
林峰抓住机会，镇魔石与青云鉴同时飞出，金青双力完美融合，形成一道太极光图，将虚无子与晶核一同笼罩。
“阴阳归位，虚妄破灭！”
光图旋转，净化之力不断侵蚀着虚无之力。虚无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图中渐渐化作灰色粉末。虚无晶核则彻底碎裂，化作点点灵光，融入被唤醒的百姓体内。
随着晶核破碎，城中的无妄阵彻底失效。那些面无表情的百姓纷纷摇晃着脑袋，眼神中的空洞褪去，露出迷茫与痛苦。
“结束了……”苏沐雪扶住脱力的林峰，看着恢复生机的城池，轻声道。
紫凝收起长剑，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流沙城的黎明，终于来了。”
林峰看着城中渐渐亮起的灯火，感受着镇魔石传来的平和气息，心中明白，这只是对抗虚无之力的第一战。
北溟之海的域外裂隙，还在等待着他们。
但只要三人并肩，只要新道统的信念不灭，再大的黑暗，终将被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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