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包厢内,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
浓烈的血腥味顺着破损的墙壁涌入,与原本包厢内淡雅的龙涎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反胃的诡异味道。
嗒。
嗒。
嗒。
沉闷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林宇走得很慢。
那双黑色的布靴每落下一次,就在那价值千金的雪域白熊绒地毯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那是外面数百禁军的血。
也是那位大统领的血。
李兆南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那张被打翻的紫檀木桌,双腿间湿漉漉的一片,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骚臭味。
他眼睁睁看着那双染血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
刺啦——
一把完好的太师椅被林宇随手拖了过来。
椅脚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让李兆南浑身肥肉猛地一颤。
林宇大马金刀地坐下,身躯正好挡住了唯一的出口。
他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那双依旧泛着淡金色光泽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两人。
“刚才。”
林宇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可怕:
“是你举着牌子,喊着要杀我?”
李兆南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极度的恐惧让他上下牙关不受控制地打架,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但他毕竟是当朝相国之子。
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骨子里那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即使在死神面前,也让他生出一种虚妄的底气。
“林……林宇……”
李兆南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入肉里,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你别乱来!”
“我爹是当朝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似乎是这个名头给了他勇气,李兆南的声音猛地拔高,虽然带着颤音,却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威胁:
“我舅舅……我舅舅是青云宗太上长老!那是超凡入圣的存在!”
“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这大乾王朝虽大,却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
说到最后,他那惨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仿佛只要喊出这一连串名字,林宇就会像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立刻跪地求饶。
林宇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兆南表演,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正在对着大象竖起触角的蚂蚁。
“林宇!你闹够了没有!”
旁边的柳如雪,此时也终于从极度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她挣扎着站起身,虽然双腿还在发软,但她习惯性地抬起下巴,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说教姿态: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国师府的大统领!那是朝廷命官!”
“你已经闯下了弥天大祸!”
柳如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一抹对林宇实力的惊惧,试图用所谓的“大局观”来掌控局面:
“趁现在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立刻给李公子跪下道歉!”
“只要你态度足够诚恳,自废修为谢罪,或许……或许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我还能替你求个情,保你一个全尸!”
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毕竟,这就是个权势至上的世界。
个人武力再强,能强得过国家机器?能强得过那拥有无数底蕴的相国府和青云宗?
林宇听笑了。
他甚至懒得转头看柳如雪一眼,只是伸出小指,还在滴血的那只手,轻轻掏了掏耳朵。
“相国府?青云宗?”
林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目光落在了李兆南那只戴着储物戒指的右手上:
“就算他们此时真的跪在这里,也救不了你。”
话音未落。
林宇右手对着虚空猛地一抓。
呼——!
一股恐怖的吸力骤然爆发。
“啊!!”
李兆南惊恐地尖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凌空飞起,脖子像是主动送上去一般,精准地卡在了林宇的掌心之中。
五指收紧。
李兆南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脸庞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双脚在半空中无力地乱蹬。
“刚才,你是用这只手举牌恶心我的吧?”
林宇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李兆南的右肩上。
李兆南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眼中的威胁瞬间变成了哀求。
唔唔唔!
他在求饶。
他在疯狂摇头。
但林宇眼中的笑意却越发冰冷。
“我不喜欢听废话,但我喜欢收利息。”
咔嚓——!!!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炸开。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就像是掰断一根枯树枝。
鲜血如喷泉般激射而出!
“啊啊啊啊啊——!!!”
林宇松开手。
李兆南惨叫着滚落地面,左手死死捂着右肩的断茬,整个人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在地上疯狂打滚。
痛!
钻心蚀骨的剧痛!
而在林宇的手中,正提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臂。
温热甚至滚烫的鲜血,好死不死地溅了旁边的柳如雪一脸。
红色的血珠顺着她那张精致惨白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她最爱的那条云锦长裙上。
柳如雪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张大了嘴巴,想要尖叫,喉咙里却像是被棉花堵住,只能发出“荷荷”的风箱拉动声。
疯了……
这个林宇彻底疯了!
他真的撕下了相国公子的一条手臂!
当着她的面,像杀鸡一样!
林宇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断臂,伸手将上面那枚流光溢彩的储物戒指撸了下来,随后像扔垃圾一样,将那条断臂随手抛到了角落里。
嗡!
强大的神魂之力蛮横地冲入戒指。
噗!
地上的李兆南再次喷出一口老血,两眼一翻,直接痛晕了过去。
属于他的神魂印记,被强行抹除了。
林宇神识扫过戒指内部,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一百二十万下品灵石,两件玄阶下品灵器,几瓶不管用的回春丹……”
“啧。”
林宇摇了摇头,当着柳如雪的面,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堂堂相国府公子,出门就带这点家底?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这一百二十万,就算是你刚才在拍卖会上恶心我的精神损失费。”
“至于那条胳膊……”
林宇站起身,目光扫过已经吓瘫在地、浑身发抖的柳如雪:
“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利息。”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柳如雪。
那种无视,比直接打她两巴掌还要让她难受万倍。
曾几何时,这个少年为了能看自己一眼,可以在暴雪中站上一整夜。
而现在。
自己在他眼里,甚至不如那个戒指值钱。
柳如雪看着如神魔般屹立的林宇,再看看地上如同死狗一般残缺不全的李兆南。
那一瞬间。
她心中那个名为“豪门阔太”的美梦,如镜面般支离破碎。
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后悔”的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内心。
如果……如果不退婚……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绝情……
就在这时。
包厢外传来一阵急促且凌乱的脚步声。
“快!快去看看!”
“要是相国公子在我们这里出事,天骄拍卖行就完了!”
天骄拍卖行的总负责人,一位此时满头大汗的中年胖子,带着十几名气息强横的高手冲了上来。
然而。
当他们冲到包厢门口,看清里面的景象时。
十几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齐刷刷地钉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嘶——!
满地鲜血。
断臂残肢。
以及那个不知死活、倒在血泊中的相国公子。
“这……这……”
负责人两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完了。
天塌了!
而在人群后方,一道倩影此刻正捂着红唇,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撼。
正是刚刚主持完拍卖会的宋雅。
她想过林宇很强。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林宇不仅打得出国师府,还直接要把相国府这层天给捅个窟窿!
林宇听到了动静,缓缓转身。
他没有丝毫要逃跑的意思,甚至还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袖。
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宋雅身上。
此时的林宇,一身青衫不染尘埃,唯有靴底带血,脸上挂着一抹温润如玉的微笑。
若非身后的修罗场,这简直就是一位温文尔雅的邻家少年。
“宋小姐。”
林宇开口,声音清朗:
“借贵地用两日。”
“我要闭个关。”
闭关?
杀了人,抢了钱,废了相国公子,你不跑路,还要在案发现场闭关?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林宇指了指地上的李兆南,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一件摆设:
“这废物还没死透,当个人质刚好。”
“劳烦宋小姐帮我守个门,若是相国府的人来了……”
林宇顿了顿,眼中的金芒一闪而逝,声音骤然转冷:
“那就让他们等着。”
……
同一时间。
大乾王都最核心区域,相国府。
一座挂满灵位的阴森宗祠内。
咔嚓!
一声脆响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负责看守命牌的老仆猛地惊醒,颤颤巍巍地点亮烛火。
当他看到最上方那一排,刻着“李兆南”三个字的玉牌碎成两半时,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天……天塌了……”
“公子的魂牌……竟然有濒死裂痕!”
片刻之后。
整个相国府灯火通明,杀气冲霄。
正厅之内,茶盏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院落。
当朝相国李擎苍,满脸狰狞,一掌拍碎了身前的万年沉香木桌。
“反了!反了!!”
“在这王都之中,竟有人敢动老夫的独子!”
“查!给我查!无论是谁,老夫要诛他九族!!”
阴影处。
一位黑袍供奉低着头,声音极其凝重:“相爷,刚刚探子回报,不仅是公子出事,连国师府的大统领……都被那人一脚踩废了。”
“那人据说……有魂宫境战力。”
“魂宫境?”
李擎苍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阴晴不定。
在王都,魂宫境并不多见,每一个都是战略威慑级的存在。
但这并不代表相国府怕了。
“哼,魂宫境初期就敢如此猖狂?”
李擎苍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狠厉。
他转身,面向府邸最深处的一座枯井,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请老祖出山!”
“有人要在王都翻天,还请老祖……镇压妖孽!”
随着他的磕头声。
那座枯井深处,猛地传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波动。
一股腐朽、黑暗却又强大到极致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升起。
这哪里是什么魂宫境。
这是一尊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天骄拍卖行内。
刚盘膝坐下的林宇,似乎感应到了那股冲天而起的恶意。
他摸了摸下巴,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露出一抹期待:
“正好。”
“我的第二魂宫……还缺点高品质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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