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室在古柏后面,一间青砖小屋,门楣旧匾上写着“听松轩”。
推门进去,窗明几净,一张紫檀圆桌,几把木椅,墙上挂幅《老子出关》图,整个房间布置得清净雅致。
守静道长让众人随意坐,自己从壁橱取出个白瓷茶罐,又拎来红泥小炉,点火、坐壶、烫杯,动作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李二狗想帮忙,道长笑着摆手:“贵客上门,哪能让客人动手。静待片刻就好。”
茶水沏完,茶香先飘出来,像雨后松针,清香扑鼻。韩晓强端起茶杯,先深吸一口,陶醉道:“香!真香!我家老爷子整天就惦记这一口。”
“请。这茶是观里自己种的‘松针绿’,茶叶不值钱,只胜在外头喝不到。”守静道长把倒好的茶杯往陈十安前面轻推。
陈十安不懂茶,但闻得出这茶中的灵气。茶叶长在山泉边,受雾气滋养,自带清甜,确实难得。
胡小七捧杯小口抿着,眼睛眯成月牙:“好喝!道长爷爷,您这茶比我族里那口灵泉泡的还好喝!”
守静笑呵呵放下茶壶,问韩晓强:“你爷爷近来可好?去年冬至,那老小子还打电话跟我吵棋,非说我让子不让心。”
韩晓强挠头:“老爷子好着呢!身体倍儿棒,精神头儿十足,就在上个月,还拎根棍子追了我二里地,吓得我三天都不敢回家。”
众人哄笑,屋里气氛轻松。
接着,守静把目光转向陈十安,微微颔首:“小友……可是师承东北鬼医一脉?”
对于他能猜到自己来历,陈十安丝毫不意外。从人家轻松震掉银针那手就知道,这位老人功力深不可测。
他放下茶杯,如实点头:“是,家师陈镇岳。”
守静平和的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又替他续茶:“你师父可还好?当年他云游至此,与我师父对弈三日,互有胜负,结为忘年交。后来师父云游,镇岳叔也下山,一晃四十多年喽。”
陈十安心头一动,追问:“那我师父与您……”
守静笑着摇头:“我年纪比你师父小,而且镇岳叔与我师父平辈论交,当年我得称他一声叔。后来师父把观主之位传我,镇岳叔还捎来一封信,说‘白云清气,莫染尘埃’,这话我铭记至今。”
陈十安也愣住了,自家老头子明明也就六十左右的模样,而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竟然说比老头子小?
守静瞧出他心思,哈哈一笑:“小友莫疑,贫道今年八十有二,而镇岳叔,大了贫道两轮不止!”
陈十安彻底震惊了,家里那个成天上山采药,骂自己中气十足的老头子……一百多岁?老陈头啊老陈头,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等下次看见你,非得把你老底都问出来!
经过交谈,陈十安心里也明白了,这京城白云观与鬼医是世交,不是外人。
守静笑呵呵问道:“小友这次来京城,所为何事?”
陈十安也不隐瞒,把折秤从东北到湘西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又道:“他们在沉渊炼‘罗刹蛊心’,京城是国之中枢,我猜他们迟早要伸手,就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摸到啥线索。”
守静听完,眉心紧蹙:“京城乃国之中枢,龙气厚重,哪个邪修敢在这里撒野?但听你所说,这邪修组织严密,所图不小,倒真不能大意。”
他轻叩桌面,正色道:“白云观祖训:太平时修己身,乱起时要以身入世。若真有邪修敢在京城作乱,我观必会出手,断不能置身事外。”
陈十安起身,抱拳深躬:“有前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日后若得线索,必定第一时间知会白云观。”
守静笑着摆手:“坐下坐下,喝茶。你们年轻人冲劲足,但是也得记住,京城很复杂,行事多留个心眼。”
陈十安点头称是。
第三泡茶喝完,守静不再续水,起身道:“观里还有晚课,贫道就不多留诸位。若需白云观援手,可拿此牌。”
他递来一枚木牌,掌心大小,刻着“白云”二字,背面是一朵云纹:“凭此牌,在外可让白云观日子听你所令,在内可随意进出内院,弟子不会阻拦。”
陈十安双手接过,再次道谢。
四人退出客室,守静道长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山风吹得他须发轻飘,如老松伫立。
下山路上,韩晓强佩服得不行:“陈大师,您可太厉害了,就连白云观老观主都叫您小友!”
李二狗和胡小七也乐:“那清远小子再敢嘚瑟,咱就把牌子拍他脸上!”
陈十安把木牌揣进兜里:“牌子不是护身符,还是尽量别给白云观添乱,也别给鬼医丢人。”
说话间,车子驶出山门。
下山拐上环路,韩晓强几次偷看陈十安,欲言又止。
陈十安无奈:“有事就说,瞎琢磨啥呢。”
韩晓强略一尴尬,倒是不犹豫了,直接开口道:“陈大师,我……还真有点事。我外公最近病了,医生看了一堆,检查也都做了,但啥效果没有。表弟说,最近家里半夜总有怪声,可老爷子是老革命,最不信这些,我想请您给看看,又怕您忙……”
陈十安挑眉:“你外公?参加过抗战?”
“嗯,对越反击战,后来一路从军队做到中央阁老,前几年嫌累退下来了。”
陈十安没说话,皱眉思索。
这位老爷子是战场上下来的,周身杀伐之气重,再加上位高权重,有国运护体,别说一般鬼怪伤不到,就是厉鬼都避之不及,咋会有邪祟来闹?
亦或是,事有蹊跷?
他看看天色还没黑,便道:“那就现在去瞧瞧,。”
韩晓强面露喜色,一打方向盘,大G掉头,直奔后海方向,嘴里交待:“陈大师,我外公脾气倔,您多担待,千万别提鬼怪之类的,他听见就翻脸……”
车子七拐八绕,驶进一条幽静胡同,红墙绿瓦,古树参天,路尽头是一座旧时王府宅邸,门前两尊石狮子,透着威严。
韩晓强踩下刹车,小声道:“到了。”
陈十安抬眼望去,府邸上空,有一缕灰气盘旋,又始终不散。
他眯起眼,这是杀伐之气外泄,其中必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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