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神”那凝聚了无尽混沌与终结之力的躯壳,如同坠落的黑暗星体,携带着碾碎现实的绝对威势,朝着冈仁波齐上空的“秩序圣域”缓缓压来。其速度看似不快,但每下沉一分,圣域的无形壁垒便发出更加刺耳的、仿佛空间结构本身在被强行撕裂的哀鸣。下方的神山剧烈震颤,山体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却蕴含规则裂痕的龟裂。整个青藏高原的地脉能量都在这恐怖的压力下紊乱、沸腾。
正面硬抗,圣域必破,轴心必毁!
苏锦的“心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映照着那迫近的毁灭,分析着其能量构成、规则影响范围以及……可能的“缝隙”。硬碰硬是下策,织机初成,力量虽浩瀚,但分散于全球修复,仓促间能调集用于一点的力量,未必能完全抵挡这凝聚一点的终极冲击。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织机系统内部,那代表“深渊核心-02”的、异常活跃的猩红能量流。混沌……无序……变化……破坏,但也蕴含着……“可能性”与“流动性”。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她心中瞬间成型。
“沈教授,”苏锦的声音通过连接器传来,平静得近乎冷酷,“我需要最高权限,临时提升‘深渊核心-02’在织机系统中的权重,并将其能量特性与星球灵脉网络进行超载对接。”
“什么?!”沈岱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提升混沌权重?还要连接灵脉?苏女士,这太危险了!混沌之力一旦失控,可能会顺着灵脉污染全球!我们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面……”
“没有时间争论了!”苏锦罕见地打断了沈岱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它不是要撞击吗?那我们就不让它‘撞实’!我要利用混沌的‘不确定性’和‘流动性’,在撞击瞬间,将它的力量‘引导’、‘分散’,通过灵脉网络传递到整个星球表面,甚至……部分导入深层空间!”
她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利用混沌之力固有的“混乱”属性,去干扰和偏转一次凝聚到极致的毁灭冲击!成功了,或许能化解危机;失败了,就是引狼入室,加速全球的崩溃!
沈岱云看着屏幕上那不断逼近的黑暗星体,又看了看苏锦那映照着织机光辉、无比坚定的澄澈眼眸,猛地一咬牙:“批准!技术组,执行苏女士的指令!启动应急预案,所有灵脉节点进入最高负荷承载准备!”
指令下达,织机系统内部,代表“混沌”的猩红能量流瞬间暴涨!那狂乱不羁的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苏锦那“心镜”意识的精妙引导下,并未肆意破坏,而是被强行约束、编织,化作无数道细微而灵动的“混沌之丝”,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迅速与全球的灵脉网络连接在一起。
整个织机系统的运行模式瞬间改变,从原本温和的修复波动,变得充满了某种危险的、躁动的活力。基地指挥室内,所有仪器读数都开始剧烈波动,发出连绵不绝的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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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陆沉舟,那深陷于绝对黑暗的意识深处,似乎也被这外界极致的危机和织机系统剧烈的模式转换所扰动。那片连“终结”都无法触及的绝对宁静中,忽然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一点冰冷的、带着林晚最后气息的星光,以及一点灼热的、属于他自身不屈意志的火花,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如同萤火般,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隐没不见。但这变化,并未被任何仪器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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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仁波齐上空,“伪神”的下沉之势骤然加速!它似乎也察觉到了下方那秩序力量的性质发生了某种危险的变化,决定不再给予对方任何准备时间!
黑暗星体般的躯壳,带着湮灭一切的绝对意志,狠狠撞上了“秩序圣域”的顶层壁垒!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种仿佛两个世界互相碾磨、规则与规则正面碰撞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沉闷轰鸣!
圣域壁垒瞬间扭曲、变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眼看就要彻底破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锦动了!
她的全部意志,与织机系统,与那被临时赋予更高权重的混沌之力,与全球的灵脉网络,完全同步!
“以心为镜,映照万变!”
“以混沌为梭,编织流形!”
“散!”
她并非用力量去阻挡,而是如同一个站在洪水前的智者,巧妙地引导着水的流向!那凝聚于一点的恐怖撞击力,在接触到布满“混沌之丝”的圣域壁垒的瞬间,其绝对的“指向性”和“凝聚性”被混沌的“不确定性”强行干扰、偏转!
如同巨石砸入布满漩涡的泥潭,毁灭性的力量没有被完全反弹,也没有被完全吸收,而是被那无数“混沌之丝”巧妙地“抓住”、“分解”,然后沿着与它们连接的、遍布全球的灵脉网络,如同泄洪般,疯狂地分流出去!
刹那间——
北美的落基山脉主灵脉节点,地面猛然隆起又塌陷,引发一场局部的强烈地震,但能量迅速被导入地壳深处。
欧洲的阿尔卑斯山脉,数座雪峰发生大规模雪崩,但雪崩的轨迹诡异地避开了所有人类聚居区。
西伯利亚的冻土荒原,冰层炸裂,露出下方翻滚的岩浆,但岩浆并未喷发,只是剧烈涌动后缓缓平复。
太平洋底,一道深不见底的海沟凭空出现又迅速弥合,引发了一场席卷整个大洋盆地的海啸,但海啸的能量在传播过程中被不断分散、削弱……
全球各地的灵脉节点,都在以各种形式“承受”和“分散”着这来自冈仁波齐的毁灭冲击!这是将一次足以毁灭大陆的定点攻击,转化为了全球范围内的一系列高强度但尚可承受的“自然灾害”!
苏锦成功了!她以无比精密的控制和巨大的勇气,利用混沌之力,完成了一次不可思议的“规则编织”与“力量分流”!
“伪神”那志在必得的一击,如同打在了空处,其庞大的黑暗躯壳因为力量被骤然引走而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失衡。
然而,强行借用并引导如此庞大的混沌之力,代价也是巨大的。
苏锦在完成引导的瞬间,脸色骤然惨白如纸,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她的“心镜”场剧烈波动,仿佛镜面被震出了裂痕。强行驾驭混沌,即便以“心镜”之澄澈,也难免被其混乱的本质所反噬。更严重的是,织机系统内部,那被临时提升权重的“深渊核心-02”仿佛尝到了甜头,其活跃度不降反升,猩红的能量流更加狂躁,甚至开始隐隐试图冲击另外两股力量(深海之心、寂灭之核)构成的平衡!
沈岱云看着屏幕上织机系统内部那变得不稳定的能量图谱和全球灵脉网络的过载警报,心沉了下去。危机暂时解除,但织机系统本身,似乎埋下了一个更大的隐患。
而悬浮在冈仁波齐上空、一击落空的“伪神”,其幽冥之瞳中的火焰疯狂跳动,那完美的躯壳因力量被戏耍般引走而微微扭曲。它彻底被激怒了!
它不再悬浮,而是缓缓地、坚定地,降落在了冈仁波齐的峰顶!以其躯壳,直接接触并占据了现实轴心!
它要以自身为污染源,进行更加持久、更加根本的侵蚀!
就在沈岱云和苏锦面对这新一轮、更加棘手的危机时,一个久违的、经过高度加密的通讯请求,接入了基地的最高权限频道。
是“收藏家”。
他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却仿佛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
“现实轴心非是壁垒,乃是‘调节器’。星灵用以平衡现实与虚影之界压差。强行污染轴心,非是开门,而是……可能引爆两个世界之间的‘堤坝’。或许,此乃‘终结’其之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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