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上那场短暂而凌厉的风波,如同投入斯莱特林这潭深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表面看到的更为汹涌。埃弗里带着一身难以祛除的恶臭和颜面扫地的难堪逃离教室,此事迅速在斯莱特林内部,尤其是高年级纯血世家的小圈子里传开。一种混合着忌惮、不满与愈发浓厚好奇心的情绪,在绿银相间的公共休息室里悄然弥漫。
当晚,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黑湖幽暗的波光透过巨大的窗户,在室内投下晃动的、如同水怪触须般的影子。壁炉燃烧着,却驱不散地窖固有的阴冷与潮湿。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但许多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靠近壁炉的那张最舒适的沙发——汤姆·里德尔和阿瑞斯·菲尼克斯正坐在那里。
汤姆似乎在阅读一本厚重的大部头古籍,姿态优雅从容,但那双黑眸偶尔抬起扫视休息室时,里面冰冷的锐光足以让任何与之对视的人心底一寒。阿瑞斯则靠在他旁边的阴影里,手中把玩着那支看似普通的(实则是誓约之笔伪装的)羽毛笔,指尖无意识地在羊皮纸上勾勒着符文,异色瞳半敛,左眼的湛蓝映着炉火,右眼的灰黑则沉静如夜,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凤凰晨曦缩小了体型,安静地栖息在他肩头假寐,如同一个华美而危险的守护符。
他们之间流淌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将外界的窥探与低语隔绝开来。这种无形的屏障,既是一种保护,也无疑是一种挑衅,尤其刺激着那些自诩高贵的纯血继承者们敏感的神经。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以埃弗里为首,另外两个与他交好、同样出身古老纯血家族的七年级生——罗齐尔和威尔克斯——站了起来,径直朝着壁炉的方向走来。他们的脚步在厚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休息室表面维持的平静。交谈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斯莱特林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埃弗里已经换掉了那身被污染的长袍,但脸上屈辱的红潮尚未完全褪去。他走到沙发前,没有看汤姆,而是直接针对阿瑞斯,语气带着刻意压制的、却依旧能听出的恶意:
“菲尼克斯,”他刻意省略了敬称,“听说你对我们古老的魔药传统有……独特的‘见解’?还是说,你觉得有只稀奇的鸟,有双奇怪的眼睛,就能让你无视规矩?”
他身后的罗齐尔嗤笑一声,威尔克斯则抱着手臂,眼神不善地打量着阿瑞斯,尤其是他肩头的晨曦和他那双异色瞳。
阿瑞斯缓缓抬起头,异色瞳在炉火光下清晰地映出埃弗里强作镇定的脸。他没有立刻回答,这种沉默反而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
汤姆合上了手中的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甚至没有改变坐姿,只是将黑眸转向埃弗里三人,那目光平静得令人发毛。
“埃弗里,”汤姆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蛇滑过寂静的休息室,“如果你的脑子像你的魔药技巧一样糟糕,我建议你闭嘴,而不是继续展示你的……无知。”
赤裸裸的羞辱!埃弗里的脸瞬间涨红成了猪肝色。他猛地抽出魔杖,罗齐尔和威尔克斯也立刻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里德尔!你别太嚣张!”埃弗里低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汤姆动了。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放在膝上的那只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手指。
下一秒,埃弗里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睛惊恐地凸出,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只能发出“嗬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气声!一道极其黯淡、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黑色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缠绕在他的颈项间!
锁喉窒息! 一个无声、无杖,且效果极其阴狠的黑魔法!
整个休息室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毫不留情的反击震慑住了。就连罗齐尔和威尔克斯也僵在原地,举着魔杖,不敢轻举妄动,脸上写满了惊骇。他们从未见过汤姆在公共场合如此直接、如此狠辣地使用黑魔法!
汤姆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黑眸深处却翻涌着冰冷的、近乎残忍的愉悦,仿佛在欣赏埃弗里的挣扎。他享受着这种绝对掌控、令人生畏的感觉。
“我说了,”汤姆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闭嘴。”
就在埃弗里即将因为缺氧而瘫软下去的时刻,阿瑞斯忽然伸出手,轻轻按在了汤姆的手臂上。
“汤姆。”阿瑞斯的声音很轻,异色瞳看向他,里面没有劝阻,而是一种冷静的提醒。
汤姆侧头看了他一眼,黑眸中的冰冷稍霁。他几不可察地哼了一声,手指微动。
缠绕在埃弗里脖颈上的黑色雾气瞬间消散。埃弗里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干呕,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汤姆的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罗齐尔和威尔克斯,最后落在狼狈不堪的埃弗里身上。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汤姆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再敢把你们肮脏的目光和愚蠢的念头放在他身上……”他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三人的皮肤,“我不介意让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换一种更……持久的装饰风格。”
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罗齐尔和威尔克斯几乎是拖着瘫软的埃弗里,仓皇地逃离了这片区域,甚至不敢回头。
休息室内依旧一片死寂,所有斯莱特林都敬畏地看着那个重新拿起书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黑发少年,以及他身边那个仅仅用一个眼神、一个触碰就能影响他决定的异色瞳同伴。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阿瑞斯握着誓约之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能感觉到,笔尖那颗泪滴形宝石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汤姆使用的黑魔法,那冰冷的、充满毁灭欲的黑暗魔力,似乎隐隐触动了誓约之笔中关于“平衡”与“守护”的本质。
冲突暂时平息,但更深层的暗流已然涌动。汤姆对黑暗力量的驾驭愈发纯熟且不加掩饰,而这股力量与他们之间以“守护”为基的契约,以及誓约之笔代表的古老智慧,能否长久共存?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一个低年级学生惊慌失措地跑进休息室,带来了另一个消息:“不好了!拉文克劳的冠冕……丢了!就在今晚!”
新的风波,已悄然降临霍格沃茨。而汤姆在听到“冠冕”二字时,黑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名为“兴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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