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
还有常凝儿。
她在处理掉尸体以后回到了我的口袋。
“筱筱…我…”
眼看着苏恒要哭,我赶忙打断了他:
“别他娘的掉眼泪了!就他妈知道哭,别的我不管,回去以后这四个人的一百万你要打到我这里,不然我就拧断你脑袋。”
说完我带着他往墓地的方向走去,这红衣女鬼真的是迫不及待,一路走都能看见红飘带,这是她留下的记号。
最开始还是隔着七八棵树上有一个布条,走一走就变成隔着四五棵树上有布条,到最后就是每棵树上都有,生怕我们走丢…
我们顺着红衣女鬼系了满树的红布条指引,很快就在一片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山壁前停了下来。
“就这儿?”
我瞅着面前这堵湿漉漉、长满青苔的石壁,有点儿迷茫。
这墓穴有点儿意思,正常来说墓穴开口都是在地上的,而她这个…
更像是个洞穴。
“你这坟头…够精致的。”
红衣女鬼出现在山壁没有阳光的角落,往里指了指,那意思让我赶紧进去。
常凝儿从我口袋里探出小脑袋,嘶嘶吐着信子,冰冷的蛇瞳扫视着那处入口。
“凝儿,开路,顺便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惊喜。”
我此话一出。
白影一闪,常凝儿已化作一条尺余长的白蛇,灵巧地钻入蕨类丛中,进入了墓穴。
几息之后,她小小的声音传回来:
“筱筱,入口被碎石和树根堵了大半,里面阴气很重,但空间确实不大,没感应到活物或者别的邪祟…除了那女鬼。”
“行,知道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那些藤蔓,一个勉强能容一人侧身挤进去的黝黑洞口露了出来。
一股混合着陈腐土腥和淡淡霉味的阴风从洞里幽幽吹出。
这地方应该是被人给炸开的。
我拿出手电筒,带着苏恒往里走,这跟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动辄几十亩,宫殿似的王侯大墓比起来,眼前这地方简直像个…嗯,山体夹缝里硬抠出来的棺材匣子!
苏恒吓得腿肚子直转筋,死死拽着我背包带子,声音都在抖:
“筱…筱筱,就…就这儿进去?没…没别的路?”
“废话,难不成还给你修个观光电梯?跟紧我!”
走了也就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如果一片不足二十平米,像个倒扣破碗似的天然石室也算开朗的话。
手电光扫过,石室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穷,真他娘的穷!
想象中的陪葬品?金银玉器?不存在的。
角落里散落着一些早已朽烂成渣,看不出原型的木片,估计是当初放进来陪葬的简陋家具或者箱子。
地上除了厚厚的湿泥,渗水形成的小水洼,就是几块散落的、边缘粗糙的薄石板,大概是当年用来垫棺材的。
石室正中央,孤零零地放着一口棺材。
那棺材…怎么说呢,材质看着像是挺普通的松木?
外面刷的漆早就剥落得七七八八,露出里面朽坏的木头本色,坑坑洼洼,布满了霉斑和水渍浸润的深色痕迹。
尺寸也不大,一看就是单人的薄皮棺材,简陋得连乡下稍微殷实点的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
“嚯!”
我忍不住笑出声,用手电光戳了戳那口寒酸至极的棺材板儿,对着飘进来的红衣女鬼调侃道:
“您这闺房…真是返璞归真啊!除了这口床,连个梳妆台都省了。”
苏恒看到那口棺材,脸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红衣女鬼没理我,她的身影飘到那口薄棺旁边,虚幻的手指轻轻拂过粗糙的棺盖边缘,血泪无声流淌得更急了…
常凝儿从我袖口滑出,落在地上,恢复人形,警惕地站在我身边,小鼻子嗅了嗅:
“筱筱,阴气精纯,但确实没有别的危险气息。”
我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看到了一处盗洞!
光束下能看到洞壁有明显的工具挖掘痕迹,还很新,断面粗糙。
“难怪玉佩能流出去,原来是有耗子打洞钻到你这隔壁了。”
盗洞深处,手电光扫过时,缝隙另一侧隐约露出巨型青砖的冰冷反光,彩绘痕迹早已斑驳剥落。
闭上眼睛用神识探了探这里的地界,终于是发现了端倪。
“你这风水宝地,原来是卡在两个大墓中间的缝儿里讨生活啊?”
我啧啧两声,算是明白这女鬼为啥能靠着两块玉佩苟延残喘千年了。
这种葬法叫做骑龙葬。
就是借别人的墓穴阴气养魂。
左边吸一口王侯龙气,右边嘬一口将相精华。
硬生生在这犄角旮旯里养出了个千年钉子户!
红衣女鬼没理会我的调侃,只是幽幽地催促:
“拜堂…”
“急什么,又没说不结。”
我翻了个白眼,把手电光重新聚焦回她那口寒酸棺材上,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过嘛…在结婚之前,咱们是不是得先把前夫哥清理一下?总不能让你家苏恒的新房床上,还躺着个旧人吧?多晦气!苏恒,你说是不是?”
苏恒正对着破棺材瑟瑟发抖,被我突然点名,吓得差点蹦起来,脸都绿了,只会疯狂摇头摆手,话都说不利索:
“不…不是…筱筱…这…这…”
“你看,新郎官都等不及了!”
我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朝那棺材走去,一副迫不及待要掀盖扔尸的架势:
“来来来,让我看看这位前夫哥睡相如何!放心,我下手快得很,保证给他找个风水宝地晒太阳去!”
我一把掀开棺盖,手电光柱像根棍子似的,戳在那具灰扑扑的骷髅架子上。
好家伙,前夫哥这身板儿,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只剩下一把骨头渣子,松松垮垮地瘫在薄皮棺材底儿,感觉我喘气儿大点儿都能给他吹成灰。
这哪是前夫哥,这是前夫灰。
我眯着眼,视线跟苍蝇见了血似的,死死盯在他胸口那玩意儿上!
一块玉佩。
青白相间的玉,样式古拙,跟我从苏恒那儿坑来的那块子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胞胎。
母佩!
果然在这儿呢!
随即心念这么一动,操蛋了,这事儿比我想的还他妈复杂。
“桀桀桀…”
红衣女鬼在我旁边阴恻恻地笑,那破风箱嗓子刮得人耳膜疼。
“是我的…夫君…我的玉佩…我要成婚了…”
我脑子转得跟风车似的,电光火石间就想通了关键所在。
问题大了去了!
这红衣女鬼,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她没有魂飞魄散,应该就靠着这对子母佩吊着最后一口气。
玉佩在哪儿,她的魂儿就被拴在哪儿,追着玉佩跑,就像狗追骨头。
眼前这位呢?
她可不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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