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耄耋之年的林舟，耳朵有些背了，腿脚也不太灵便，却总爱坐在小院的青铜神树旁晒太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恍惚间，他总觉得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是带着泥土芬芳的、属于三千年前古蜀大地的味道。
这天午后，林舟正眯着眼打盹，指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他缓缓睁开眼，低头看向掌心，却空空如也。可那股温热的触感，却和当年刚穿越时，攥着青铜神鸟佩的感觉一模一样。
“又在发呆呢？”苏媚儿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过来，轻轻放在他手边的石桌上，她的鬓角也染上了白霜，语气里却依旧带着当年的娇俏，“是不是又想起在古蜀祭祀坑旁挖文物的日子了？”
林舟笑了笑，点了点头，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刚才好像闻到了松枝燃烧的味道，跟当年古蜀人祭祀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赵清颜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翻得卷了边的《古蜀文明通考》，她挨着林舟坐下，指尖划过书页上的青铜神树图案：“我前几天整理你书稿的旧底稿，翻到你写古蜀编钟的那段，竟也觉得耳边好像飘着编钟的余韵，清越得很。”
云瑶端着画板，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闻言抬起头，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的画板上，是一幅未完成的岩彩画，画的正是古蜀的太阳神鸟：“我画画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有时候握着石青颜料，就像握着三千年前的矿土，连风里都带着古蜀的水汽。”
楚月则靠在青铜神树的树干上，把玩着一枚小巧的玉鸟，那是她年轻时雕琢的物件，如今包浆温润，她挑眉道：“你们这算什么？我上个月给重孙女雕琢玉簪，忽然觉得指尖的玉料在发烫，就像有个古蜀匠人在我耳边念叨，说我下刀的角度不对。”
林舟听着她们的话，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他知道，这不是错觉，而是时空的回响。那些沉睡在岁月长河里的古蜀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而是化作了一缕缕气息，萦绕在他们身边，守护着这个与古蜀文明羁绊一生的家庭。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林舟被儿孙们搀扶着，站在青铜神树前，看着重孙们围着神树追逐打闹，嘴里哼着关于古蜀的童谣。忽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隐约间，竟真的夹杂着一丝编钟的余韵。
林舟的眼眶湿润了。他抬起手，仿佛能触碰到三千年的时光，能看到古蜀的先民们在祭祀台上载歌载舞，能看到太阳神鸟在天空中展翅翱翔。
“你看，”林舟指着天边的晚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古蜀的太阳。”
四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晚霞如火，映照着青铜神树的轮廓，竟真的像极了古蜀壁画里的景象。苏媚儿握紧了林舟的手，声音哽咽：“是啊，跟你当年画给我们看的，一模一样。”
时空的回响，从未断绝。它藏在青铜神树的纹路里，藏在岩彩颜料的色彩里，藏在每一个林家子孙的血脉里，跨越三千年，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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