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试验田玉米苗的清香，吹过红旗大队的巷口时，顾青舟正蹲在江家院坝里，给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番茄苗浇水。江野扛着锄头从试验田回来，裤脚沾着泥土，刚进门就听见村头传来通讯员的自行车铃声，伴着一声响亮的吆喝：“队长！公社急件！高考政策下来了！”
顾青舟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碰在盆沿上——他猛地抬头看向江野，眼里是掩不住的震惊。江野也愣在原地，锄头从肩上滑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往村头晒谷场跑，连没浇完的番茄苗都顾不上。
晒谷场已经围了不少人，队长展开那张印着黑体字的纸，声音发颤地念：“今年冬季恢复全国高考！凡是年满十八周岁、具有初中以上文化水平的城乡青年，均可报名参考！”
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顾青舟攥着江野的胳膊，指尖都在发抖——他穿来这个年代近一年，从暴雨抢险到冬麦护苗，从春节团圆到走亲戚风波，心里藏着的最大期待，终于落了地。
江野的手心也全是汗，他看着顾青舟泛红的眼眶，声音有些哑：“你……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
顾青舟用力点头，又转头看向江野：“江大哥，咱们一起考！你以前读到高二，基础比我扎实，肯定能行！”
这话像颗定心丸，江野眼里的犹豫渐渐变成坚定：“好，一起考！”
当天晚上，江家的暖炕边，顾青舟从床底的木箱里搬出一摞书本——这是他早在冬储时就从空间里备好的高中教材、历年真题，还有整理好的知识点笔记。江母看着这堆崭新的书，惊讶地拍了拍腿：“你这孩子，原来早有准备！”
“是去年冬天托城里的亲戚攒的。”顾青舟翻开一本数学教材，指着之前给江野讲冬麦技术时做的批注，“你看，这部分函数知识，和咱们算麦苗生长周期的方法是通的，你肯定能很快捡起来。”
江野摸着书本上的笔记，指尖发烫：“我怕我忘得太多，拖你后腿。”
“不会的。”顾青舟笑着递给他一张写好的备考计划，这是他结合之前一起复习农活知识的节奏拟的：
- 清晨5:30-7:00：顾青舟背英语单词，江野背政治理论（用他之前记农具使用说明的方法，编了口诀）
- 上午8:00-11:00：一起做数学真题（结合之前算试验田施肥量的思路，先从应用题入手）
- 下午2:00-4:00：顾青舟讲物理公式（练习之前修暖炕时的力学知识），江野整理知识点
- 晚上7:00-9:00：模拟测试，复盘当天内容（像之前总结护苗经验一样，记错题本）
计划贴在暖炕边的墙上，和之前的“冬储清单”“试验田管理表”挨在一起，满是生活的烟火气。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顾青舟刚睁开眼，就见江野坐在炕头，手里拿着政治笔记，小声念着“唯物辩证法”——像之前背农具保养口诀一样，他把理论编成了顺口的句子。顾青舟递过温水，笑着说：“你这方法真管用，比我死记硬背强多了。”
江野挠了挠头：“跟你学的，之前记冬麦防冻的知识，你也是这么教我的。”
白天的田间劳作，两人也没落下。给试验田的玉米苗浇水时，顾青舟会掏出小本子，给江野出一道“给玉米施肥的数学应用题”；江野则会帮顾青舟背政治概念，把“生产力”对应成“试验田的亩产”，把“生产关系”对应成“队里的分工”。
村里的知青们也动了心，赵磊和陈斌抱着皱巴巴的旧课本找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青舟，江野，你们之前教我们护苗都那么厉害，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复习？”
顾青舟立刻点头——就像之前组建护苗小组一样，他们在队里的仓库里支起了桌子，成了备考学习室。每天晚上，仓库里的煤油灯亮到深夜，顾青舟讲题，江野帮着整理像“农具使用手册”一样清晰的笔记，赵磊和陈斌负责抄写错题，偶尔陈斌把“资本主义”念成“资本注意”，惹得大家笑成一团，像之前一起抢险时的热闹。
队长特意给他们批了仓库的钥匙，王奶奶每天晚上让小宝送一壶热水，张婶带些炒花生——就像之前给护苗的他们送鸡蛋一样，说是“给孩子们补脑子”。
这天晚上，顾青舟给大家讲完英语语法，转头见江野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白天在试验田忙了一天，晚上又帮着把数学题编成了“施肥计算题”，实在累坏了。顾青舟轻轻给他盖上自己的外套，像之前江野在暴雨里护着他一样，把外套裹得严严实实。
等大家散了，顾青舟叫醒江野，两人并肩走在回村的路上。月光洒在试验田的玉米苗上，风裹着苗叶的清香，像他们第一次一起护苗时的味道。
江野揉着眼睛说：“今天的语法我都记下来了，明天用‘番茄苗生长周期’编个英语作文试试。”
顾青舟笑着点头，握住他的手——指尖还沾着试验田的泥土，却暖得让人安心：
“我们会一起考上的，就像我们一起护住了冬麦、种好了试验田一样。等考上大学，我们就一起学农业技术，回来把咱们村的地都种成高产田。”
江野停下脚步，看着顾青舟眼里的光，像之前答应一起护苗时那样坚定：“嗯，一起考，一起学，一起回来。”
远处的试验田里，玉米苗在月光下轻轻晃着，像在应和他们的约定。
从高考政策落地的这一刻起，他和江野的路，终于和这片土地的希望，紧紧绑在了一起——那是用汗水铺就的路，是带着烟火气的路，是能让他们并肩走到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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