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文创博览会开幕当天,林晚特意穿了件月白色的改良旗袍,领口别着招娣新做的竹节扣。陆铮看着她仔细整理衣领的模样,忍不住打趣:这么郑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领奖呢。
不是去领奖,林晚对着镜子最后调整了一下盘扣的位置,是去交一份答卷。
展馆里人声鼎沸,的展位却闹中取静。没有炫目的灯光和夸张的装饰,只有素净的白墙和原木展台。正中央挂着那件带着传奇伤痕的风之痕,旁边配着简短的文字:每一道伤痕,都是成长的印记。
开展不到一小时,质疑声就来了。
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买家指着那件作品直摇头:这裂痕也太明显了,要是我们店的客人看到,肯定要退货的。
他旁边的同伴则对那两个学徒的作品嗤之以鼻:这种半成品也敢拿出来展览?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春妮听着这些议论,急得直拽林晚的衣袖:林晚姐,要不我们还是把巴黎那几件压轴的作品挂出来吧?
林晚却不为所动,反而走到那件被质疑的风之痕前,对两位买家微微一笑:二位不妨摸一摸这道痕迹。
年轻买家将信将疑地伸手,指尖触到那些细密的针脚时突然顿住:这...这不是破损,是绣上去的?
是修补,也是新生。林晚轻声解释,我们相信,真正的美从来不是完美无瑕。
这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近。他在那两件学徒作品前驻足良久,突然转头问:这两件作品的设计师在现场吗?
招娣连忙把两个紧张的学徒带过来。老人看着他们稚嫩却充满朝气的脸庞,眼眶微微发红:我做了一辈子设计教育,今天终于看到活的设计了。不是流水线上的复制品,是真正从土壤里长出来的新芽。
他郑重地递给招娣一张名片:我是省美术学院的教授,希望能邀请你们来学校开个讲座。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又来了几个沿海城市的招商代表。他们围着文创园的沙盘模型研究了半天,最后带队的中年男子紧紧握住陆铮的手:你们这个模式太好了!不是单纯卖产品,是在培育一个生态圈。我们市正在规划文创街区,希望能和你们深度合作。
展位前渐渐排起了长队。有来取经的同行,有想合作的商家,更多的是被这种不完美的美学打动的普通观众。
闭幕式上,当主持人宣布最具创新力文化品牌霓裳时,全场掌声雷动。林晚上台领奖,只是简单说了句:这不是终点,是新的起点。
回程的车上,奖杯在后座闪着光。安安好奇地抱着它左看右看:妈妈,这个亮晶晶的盒子是什么呀?
是提醒我们还要继续努力的礼物。林晚温柔地理了理女儿的头发。
一周后,文创园主体结构封顶。没有隆重的仪式,大家只是聚在即将成为交流中心的大厅里,一起种下从老院子移来的石榴树苗。
等它在这里开花结果的时候,林晚扶着树苗,对围在身边的众人说,我们的文创园一定会结出更多美好的果实。
傍晚时分,小院里摆开长桌。赵梅端出最新研发的水墨染丝巾,在暮色中轻轻一抖,渐变的墨色如同烟雨江南:这是咱们新匠人系列的第一批成品。
招娣带来的两个学徒兴奋地展示着他们的第一件完整作品——一件将竹编纹理与现代剪裁结合的外套,虽然还有些青涩,却已经能看到独特的风格。
安安在人群中穿梭,举着咬了一半的桂花糕非要塞给每个人尝尝。春妮和小柱子为了新匠人系列该先推哪个产品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陆铮出面调停:两个都做,市场说了算。
夜色渐深,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林晚和陆铮并肩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热闹的景象。
还记得在砖窑那次吗?陆铮突然低声问,你一个过肩摔把我放倒在地,非要我答应跟你合作。
林晚轻笑:谁让你当时一副混混样,我看着就来气。
那现在呢?
现在啊...林晚望着院子里每一张熟悉的脸庞,目光最后落在远处已具雏形的文创园上,像个能托付终身的伙伴。
夜风拂过,石榴花的香气若有若无。
明天还有新的挑战:高校的合作要推进,新匠人系列要量产,文创园的装修要抓紧......
但此刻,灯笼的暖光温柔地笼罩着小院,照在每个人带笑的脸上。
新程已启,前路还长。但看着身边这些并肩同行的人,林晚觉得,再远的路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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