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比?”塞西莉亚的声音在寂静的医疗翼里显得格外清晰,“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马尔福庄园吗?”
她端着那杯据说能稍微缓解疼痛的温热牛奶,快步走到哈利的床边,目光在多比和哈利之间来回扫视,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紧张而不寻常的气氛。
多比看到塞西莉亚,巨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里面闪过一丝慌乱和更加深重的悲伤。
他停止了摇晃,用脏兮兮的枕套袖子用力擦了擦不断涌出的眼泪,哽咽着说:“塞西莉亚小姐!多比……多比是来找哈利·波特的!多比必须警告他!霍格沃茨现在非常危险!”
“警告?危险?”塞西莉亚将牛奶杯放在哈利的床头柜上,眉头微蹙。她看着多比那十根缠着肮脏绷带、因为自我惩罚而受伤的手指,又看了看哈利脸上混合着愤怒、疼痛和不解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多比,你做了什么?”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但并非针对多比本身,而是针对他可能做出的极端行为。
哈利忍着胳膊里传来的阵阵钻心疼痛,喘着气对塞西莉亚说:“是他!西亚!是他封死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墙,不让我们通过!他还……他还用游走球想把我赶出霍格沃茨!”
尽管疼痛难忍,哈利的思维却异常清晰,他将魁地奇球场上那失控的游走球与多比的出现联系了起来。
多比听到哈利的指控,发出一声尖锐的抽泣,大脑袋耷拉下来,几乎要埋进胸口。“多比……多比只是想让哈利·波特离开!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他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哀求地看着塞西莉亚,“塞西莉亚小姐,您也知道的对不对?霍格沃茨今年会发生可怕的事情!非常可怕!有一个阴谋!多比不能说出主人的秘密……但是……但是霍格沃茨不再安全了!尤其是对于哈利·波特!”
塞西莉亚的心沉了下去。多比的话证实了她的部分猜想。
这个忠诚又有些神经质的小精灵,显然是通过在马尔福家听到的某些零碎信息,得知了密室可能被再次开启的危险,并且错误地,或者说,过于极端地试图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哈利。
她蹲下身,平视着多比那双充满痛苦和恐惧的大眼睛,语气放缓了一些,“多比,我知道你是想保护哈利。但是,封堵通道、用游走球攻击他,这可能会真正伤害到他!这根本不是保护,这是伤害!”
她指了指哈利那条虽然被被子盖住但依旧能看出不对劲的手臂,“你看,他已经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多比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哈利,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因忍痛而紧皱的眉头,更加自责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多比是个坏精灵!坏多比!多比不想伤害哈利·波特!多比只是想让他离开!” 他说着,又开始用头去撞床柱,发出“砰砰”的闷响。
“停下,多比!”塞西莉亚连忙阻止他,伸手拦住了他自残的行为,“伤害自己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站起身,看向哈利。
“哈利,”她轻声说,“多比虽然方法极端,但他说的……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霍格沃茨今年确实不太平,你需要更加小心。”
哈利看着塞西莉亚认真的表情,又看了看还在啜泣的多比,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的不安取代。连塞西莉亚都这么说……难道霍格沃茨真的隐藏着比他知道的更大的危险?
“到底是什么危险?多比,你到底知道什么?”哈利追问道,他必须弄清楚。
多比恐惧地环顾四周,仿佛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偷听,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大嘴巴,拼命摇头:“多比不能说!多比不能背叛主人!但是……但是密室……那个传说……是真的!它被打开了!就在今年!在霍格沃茨!而哈利·波特,你会被卷入其中,非常危险!”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吐露了最关键的信息,随即又因为泄露了秘密而惊恐地开始扯自己的耳朵。
“密室……”哈利喃喃道,他想起了墙上的血字,想起了洛丽丝夫人,想起了宾斯教授讲述的传说。现在,连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都来警告他,这一切都指向那个斯莱特林的密室。
塞西莉亚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多比的警告是真实的,但他的信息是片面的,他不知道真正的操纵者是谁,也不知道所谓的“阴谋”背后,还牵扯到更复杂的计划和人物。
“多比,你该回去了。”塞西莉亚对多比说,“如果被卢修斯发现你擅自离开庄园,还来警告哈利,你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这里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她不能保证什么,但她会尽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哈利,同时也要确保多比不会因为泄密而遭受可怕的后果。
多比抬起泪眼,看了看塞西莉亚,又看了看哈利,巨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和不舍。
“哈利·波特……请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他哽咽着,最后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啪”的一声轻响,幻影移形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一小块湿漉漉的、被泪水打湿的地板。
医疗翼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哈利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哈利躺在病床上,手臂的疼痛似乎因为刚才的震惊和对话而暂时被忽略了。他看着站在床边的塞西莉亚,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西亚……你相信多比说的吗?关于密室,关于……危险?”哈利的声音有些沙哑。
塞西莉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和远处禁林模糊的轮廓,轻轻叹了口气。
“我相信霍格沃茨确实隐藏着危险,哈利。”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哈利耳中,“墙上的字,洛丽丝夫人,还有多比的警告……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你需要提高警惕,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赫敏,为了罗恩,为了所有可能被卷入的人。”
她转过身,走到哈利床边,拿起那杯已经有些温凉的牛奶,递给他:“喝了这个,会舒服一点。好好休息,长骨头需要体力。别想太多,但……也别掉以轻心。”
哈利接过杯子,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手指,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一些。至少,他不是完全孤独的。至少,塞西莉亚相信他,并且似乎也在暗中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他看着塞西莉亚离开病房的背影,感受着手臂深处那持续不断的、象征着新生的剧痛,心中对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斯莱特林继承人”的疑惑和警惕,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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