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斋的大火映红了江城的夜空,警笛声、消防车的呼啸声、以及远处人群的喧哗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云知意坐在防弹越野车宽大的后座上,脸色苍白如纸,闭目调息。苏晚星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擦拭着她嘴角干涸的血迹,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车窗外,火光跳跃,映照得云知意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而又坚韧。
“小姐,谢老和秦老已经联系上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和几位在玄门颇有声望的大师正在赶往云家别墅。”苏晚星低声汇报,声音有些发紧,“官方那边,谢老也打了招呼,会将此事压下去,对外宣称是煤气管道泄漏引发的意外火灾。”
云知意缓缓睁开眼,眸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清亮:“那个孩子呢?”
“谢七亲自抱着,在后面的车上,有医护人员随行初步检查,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但那股邪气还在,偶尔会躁动,需要尽快处理。”苏晚星语气凝重。
云知意点了点头,再次闭上眼,全力运转微薄的真元,修复着体内严重的伤势。神魂的刺痛、经脉的震荡、以及最后被那邪念爆炸冲击的内腑,都需要时间静养。这次为了铲除净心斋,代价确实不小。
车队没有回云家别墅,而是直接驶向了郊外一处更为隐秘的、属于谢老的疗养庄园。这里环境清幽,戒备森严,更适合疗伤和处理后续事宜。
庄园主楼灯火通明。云知意被安置在一间安静宽敞的客房内,医疗团队立刻上前为她做详细检查。结果令人心惊:多处内出血,经脉受损严重,精神力透支,还有轻微的毒素残留(木老的尸毒)。
“需要立刻静卧休养,绝对不能再动用任何力量!”为首的医生脸色严肃地叮嘱。
另一边,那名从祭坛救下的小女孩也被安置在特制的隔离病房内。她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小小的身体不时抽搐一下,眉心处一缕极淡的黑气若隐若现,皮肤冰凉。几位被请来的玄门老者围着病床,又是把脉,又是念咒,又是用法器探查,个个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难,难啊!”一位须发皆白、号称“张天师”的老者捻着胡须,满脸愁容,“此乃极其精纯的邪神本源,已与这女娃的魂魄纠缠共生,强行驱除,邪神本源固然会消散,但这女娃的魂魄也必然受损,轻则痴傻,重则殒命啊!”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谢老焦急地问道。救人救到底,更何况这孩子是重要的证人和受害者。
另一位穿着道袍、手持罗盘的老妪沉吟道:“或许……可以尝试以温和的镇魂安神之法,先将这缕邪神本源封印镇压,使其陷入沉眠,不再侵蚀女娃魂魄。待日后寻得能净化本源而不伤魂的天地奇珍,再行根治。只是这封印之法也极其凶险,且治标不治本,一旦封印松动,反噬更烈。”
众人商议良久,也拿不出万全之策。
这时,云知意在苏晚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裙,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眼神却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小姐,您怎么起来了?”谢老连忙上前。
“看看孩子。”云知意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小女孩眉心那缕黑气上,神识微动,仔细感知了片刻。
情况确实棘手。那邪神本源虽只剩一丝,却极其顽固狡猾,与小女孩微弱的三魂七魄几乎缠绕在了一起,如同寄生。强行剥离,几乎等同于撕碎她的灵魂。
“就按李婆婆说的办吧。”云知意做出了决定,“先封印镇压。天地奇珍,我会想办法去找。”
眼下,这是唯一的选择。
那位姓李的道袍老妪点了点头:“既如此,老身便与张天师联手,布下‘七星镇魂封’,或可保她十年无虞。”
事不宜迟,两位玄门老者立刻准备法器符箓,在病房内布置起来。
云知意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站在一旁观看。她对这方世界的玄门手段颇感兴趣,或许能触类旁通。
只见两位老者步罡踏斗,口诵真言,以朱砂混合着特制药材在女孩周围画下复杂的符阵,又以七盏青铜油灯对应北斗七星方位放置,灯芯乃是用特殊药材浸泡过的金线。
布置完毕,两人同时催动法力,打入符阵之中!
嗡!
七盏油灯同时亮起柔和的青光,符阵线条流转,形成一个青蒙蒙的光罩,将小女孩笼罩其中。她眉心的那缕黑气仿佛受到了压制,剧烈地扭动了几下,最终缓缓隐没下去,女孩抽搐的身体也渐渐平稳下来。
两位老者额角见汗,显然消耗不小。
“封印已成。此后需每日有人以温和真气滋养其心脉,并定期加固封印。切记,不可让她情绪激动,不可接触阴邪之物,否则极易引动邪源反噬。”李婆婆仔细叮嘱道。
“多谢二位。”云知意微微颔首致谢,让苏晚星奉上丰厚的谢礼。
送走几位玄门人士和医疗团队,房间内只剩下云知意、苏晚星、谢老和依旧昏睡的小女孩。
“小姐,您也快去休息吧,这里我会派人照顾好。”谢老看着云知意苍白的脸色,劝道。
云知意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小女孩安静下来的睡颜上:“她叫什么名字?还有家人吗?”
苏晚星拿出一份刚刚初步核查的资料,低声道:“根据净心斋找到的一些零星记录和官方失踪人口比对,她叫丫丫,大约五岁,是半年前从邻省一个偏远山村被拐卖来的……她的家人,恐怕……”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那种地方被拐卖的孩子,家人多半凶多吉少,甚至可能就是被“处理”掉了。
云知意沉默了片刻,轻轻摸了摸丫丫冰凉的小脸。
“以后,她就叫云念安吧。”云知意轻声道,“念及平安,愿她余生安稳。”
苏晚星和谢老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小姐这是要将这孩子留在身边了。
“是,小姐。”苏晚星记下。
就在这时,谢七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奇怪:“小姐,庄园外来了一个老道士,说是云游至此,察觉此地有邪气冲霄后又浩然涤荡,特来一见。他还说……能解小姐体内暗疾与那孩子身上邪源之困。”
“老道士?”云知意眉梢微挑。她神识受损,并未提前感知到。
谢老皱眉:“莫非是那些玄门中人走漏了消息?或是招摇撞骗之徒?我这就去打发他走。”
“不必。”云知意却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她如今伤势未愈,丫丫的情况也需解决,任何一丝可能都不妨一试。而且,能准确说出她和丫丫的症状,或许真有些本事。
很快,谢七引着一个老道士走了进来。
这道士看起来年岁颇大,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背着个旧葫芦,手持一柄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他一进房间,目光便精准地落在了云知意身上,又扫了一眼病床上的云念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惊叹。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士打了个稽首,笑容和煦,“贫道玄诚子,冒昧打扰,还望主人家海涵。”
云知意打量着老道,神识虽然微弱,却依旧能感受到对方体内那磅礴而中正平和的真气,远非刚才那几位玄门老者可比!这是一位真正的修行中人,其实力,恐怕不在全盛时期的自己之下!
这个世界,果然还有真正的高人隐世。
“道长客气了。”云知意微微欠身,“不知道长有何见教?”
玄诚子捋须笑道:“见教不敢当。贫道云游四方,今夜忽见江城邪气冲天,又有浩然星辉破之,心知必有同道高人除魔卫道,故特来拜会。观姑娘气息,应是力战邪祟而受暗伤,神魂震荡,经脉受损。而这位小姑娘,则是被邪神本源附体,魂寄邪胎,棘手无比啊。”
他一语道破关键,分毫不差。
云知意心中微动:“道长既知症结,可有良方?”
玄诚子从背后的破葫芦里倒出两枚丹药。一枚莹白如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一枚碧绿如翡,药气内敛,却蕴含着强大的生机。
“这枚‘凝魂丹’,乃以百年养魂木为主药炼制,可温养修复姑娘受损的神魂。这枚‘碧生丹’,药性温和磅礴,可滋养经脉,治愈内腑暗伤。”玄诚子将两枚丹药递给云知意,“至于这位小姑娘……”
他走到病床边,仔细查看了一下云念安的情况和周围的七星镇魂封,点了点头:“布置此封的道友倒是尽了心力,可惜只能治标。邪神本源已与魂魄共生,强行驱除或封印,皆非上策。”
“那道长之意?”云知意接过丹药,能感受到其中精纯温和的药力,绝非俗物。
玄诚子沉吟道:“堵不如疏,灭不如化。或许可寻一处天地灵气充沛、且蕴含纯阳正气之地,布下转化大阵,引导这小姑娘逐步炼化体内邪源,化害为宝,反哺己身。只是此法耗时漫长,且需至亲之人以精血神魂为引,护持其心脉,风险极大。”
化邪源为己用?
云知意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这思路与她之前化解妖魂残念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无疑更加精妙和高明!
“何处可寻这等纯阳灵地?”云知意问道。
玄诚子微微一笑,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远方:“贫道所知,昆仑墟深处,有一处‘纯阳秘境’,乃上古大能清修之所,或可一试。只是秘境缥缈,开启无常,且路途艰险……”
昆仑墟?纯阳秘境?
云知意将这些名字记下。无论多难,总是一线希望。
“多谢道长指点赠药之恩。”云知意真诚道谢。这老道士出现得蹊跷,但似乎并无恶意,而且确实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姑娘不必客气。除魔卫道,本是我辈份内之事。今日得见姑娘身负星辰正气,乃苍生之福。”玄诚子笑了笑,又看了看云念安,“这孩子与姑娘有缘,好生照料,未来福祸难料,或许是一番造化也未可知。”
说完,他打了个稽首:“此间事了,贫道也该继续云游去了。姑娘保重,你我或有再见之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竟如同青烟般渐渐变淡,最后彻底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缩地成寸?还是更高明的遁法?
云知意心中凛然。这位玄诚子道长的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她看着手中的两枚丹药,又看了看床上的云念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艰难,她都会走下去。
疗伤,变强,然后去寻找那纯阳秘境。
而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
她看向苏晚星:“顾衍之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苏晚星神色一凝:“正要向小姐汇报。我们监视的人发现,顾衍之今天一早就秘密离开了江城,方向……似乎是西北。”
西北?昆仑墟也在西北方向。
是巧合?还是……他也知道了什么?
云知意眼神微冷。
看来,这场博弈,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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