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李璲,是先帝晚年之子,生母岑贵人早逝,由性情温和、与世无争的婉贵人抚养长大。在这波澜云诡的深宫之中,他像一株安静生长在角落里的翠竹,不争不抢,却自有风骨。
宫中众人对他的印象,大抵是“聪慧”、“安静”、“存在感不强”。若非那场宫宴,许多人几乎要忽略这位年岁尚小、母族不显的皇子。
那还是先帝在位时,七皇子妃盛小七刚嫁入皇家不久,在一次宫宴上,被盛薇薇刁难,要求展示才艺。盛小七来自现代,于琴棋书画一道可谓一窍不通,当场窘迫不已,眼看就要出丑。
正当她急得额头冒汗时,坐在末席、年纪尚小的九皇子李璲忽然站起身,拿着一个复杂的九连环,走到御前,奶声奶气却很大声地说:“父皇父皇!儿臣不要看歌舞了!儿臣这个九连环解不开,听说七皇嫂很会玩这些巧宗儿,能让七皇嫂帮儿臣看看吗?”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盛小七身上转移到了这个小皇子和他手中的九连环上。先帝正觉得宴会无聊,见状也来了兴致,便允了。
盛小七感激地看了李璲一眼,接过那构造精巧的九连环。她确实不会古人的才艺,但这来自现代的脑筋急转弯和逻辑思维却派上了用场。她凝神细想,手指翻飞,竟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迅速解开了那个看似复杂的九连环!
“妙啊!”先帝抚掌大笑,众人也纷纷称赞七皇子妃心思奇巧。一场危机,被小皇子李璲看似天真无心的一个举动,轻松化解。
事后,盛小七特意向李璲道谢。小少年却只是腼腆地笑了笑,说:“皇嫂不必客气,那九连环确实难解,皇嫂是真聪明。” 眼神清澈,仿佛真的只是巧合。
但盛小七总觉得,那时机未免把握得太好。她后来悄悄问过系统,系统分析李璲此举解围概率高达87%。【这小孩,不简单啊。】她心里暗想。
然而,李璲的“不简单”并非体现在权谋野心之上。新帝登基后,他依旧低调安然。皇帝李琂念其幼年失母,且婉贵人抚养有功,对他颇为照顾,特许他可按自己的兴趣学习。
李璲对诗词歌赋兴趣一般,反而对那些奇巧机关、营造之术、乃至算学格物极感兴趣。他的寝宫里,堆满了各种模型、图纸和工具,常常一捣鼓就是一整天。婉贵人从不约束他,只是慈爱地帮他收拾散落的零件。
一次,宫中一座精巧的自雨亭(利用水利机关自动喷水降温的亭子)发生故障,工匠们查了许久都找不到原因。李璲偶然路过,围着亭子转了几圈,又看了看水道图纸,指着一处隐蔽的齿轮说:“此处卡了一枚石子,且齿轮磨损,需更换。”
工匠将信将疑地拆开,果然如此!修复之后,自雨亭恢复如常。此事传入李琂耳中,他这才想起这个九弟还有这般天赋。
李琂并未因他喜好“奇技淫巧”而轻视,反而觉得朝廷正需此类务实人才。他特意召见了李璲,鼓励了一番,并问他日后想去何处任职。
李璲想了想,认真回答:“皇兄,臣弟于经史子集上天赋有限,唯对这些机关营造之事略有心得。若皇兄允准,臣弟想去将作监或工部历练,或许……或许能为皇兄的盛世,修建更坚固的河堤、更便捷的水车、更巧妙的器械。”
李琂闻言,大为赞赏,当即允准。
于是,九皇子李璲便成了工部的一名特殊官员。他没有亲王架子,整日泡在工地、作坊里,与工匠们同吃同住,研究技术,改进工艺。他设计的新型水车提水效率更高,他改良的纺织机更省人力,他甚至参与设计了京西官道几处险要路段的加固方案。
他从不参与朝堂纷争,只沉浸在自己的技术世界里,乐在其中。因其毫无威胁,又确实能干,上下官员都对他颇有好感。
盛小七(皇后)得知后,不禁莞尔。想起当年宫宴上那个解围的九连环,她忽然明白了,那或许并非单纯的急智,而是源于李璲本身就对“解构”和“重组”有着天生的敏锐与热爱。他解开的不仅是九连环,更是她当时的困局。
李璲后来娶了一位工部小吏的女儿,那女子虽家世不显,却同样醉心于园艺与设计,夫妻二人志趣相投,生活得简单而充实。李琂赐予他一个“慧”字的封号(如慧郡王),可谓实至名归。
在许多皇子王孙忙于权力、名声或享乐之时,九皇子李璲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他用一颗玲珑心,专注于解决实际的问题,用另一种方式,安静地参与并见证了这个时代的繁荣。他的价值,不在于庙堂之高,而在于江湖之远,在于那些惠及百姓的细微改进之中。这于他而言,便是最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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