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天空,常年是那种被风沙揉搓过的昏黄色。而今,这片昏黄被战争的阴云彻底吞噬。左贤王呼延灼的王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他并未因天朝援军的抵达而退缩,反而像一头被激怒的苍狼,露出了更锋利的獠牙。
数支精锐的北狄游骑,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如鬼魅般绕过镇北王主力布防的关隘,对几处较小的屯粮卫所和边镇发动了闪电般的突袭。烽火台狼烟次第燃起,日夜不熄,边关的气氛绷紧到了极致。镇北王世子李延虽年轻气盛,勇武过人,数次率军出击,击退了狄骑,但零星的交火和持续的戒备,让大军疲于奔命,粮草、箭矢、伤药的消耗速度远超预期。
压力如山,尽数压在了负责后勤统筹的二皇子李瑞肩上。他坐镇户部,日夜不休地处理着如雪片般飞来的催粮文书。原本尚算充裕的京畿粮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了下去。无奈之下,他只得签发了更为严苛的征粮令,不仅加大了北方各州的份额,甚至动用了部分原本为预防京畿灾荒而设的战略储备。
命令一出,地方怨声载道。那些刚刚经历了春寒的州县,自家存粮尚且捉襟见肘,又如何能承受这般加征?几处州县甚至爆发了小规模的乡民围堵粮官事件。弹劾二皇子“苛政扰民”、“竭泽而渔”的奏疏,悄然递到了皇帝的案头。李瑞疲于奔命,一面要应付前方的催逼,一面要安抚后方的怨气,还要应对朝堂上那些“体恤民情”的清流指责,眼角眉梢染上了难以掩饰的焦灼与戾气,与不少朝臣的关系也降至冰点。
与此相对的,是七皇子李琂在另一条战线上的无声推进。鸿胪寺内,灯火常明。通过四公主李婉和北狄小王子社尔建立的秘密渠道,如同细微的血管,悄然将天朝的意图与“诚意”输送至北狄内部。呼延灼的刚愎自用和穷兵黩武,早已引起部分贵族的不满,如今在天朝许诺的互市厚利与西边部落受挑唆后不断制造的边境摩擦双重作用下,这种不满开始发酵、蔓延。
鸿胪寺与北狄使团的正式谈判,就在这般边关战云密布的背景下,于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艰难开启。李琂提出的“以战促和,以分化促妥协”的策略,正一点点地将呼延灼推向孤立之地。然而,这一切运作于无声处,成效缓慢且需极致谨慎,李琂耗费的心神,丝毫不比直面刀兵的将领少。
京畿之地,并未因边关的烽火而同仇敌忾,反而被另一种更阴冷的霾雾所笼罩。
大皇子李琛虽被圈禁于高墙深院,但他的阴影却仿佛能穿透砖石,无声地蔓延。
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发生在李琂自鸿胪寺返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那时暮色初降,华灯未上,正是明暗交替、守卫最易松懈的时刻。十数名黑衣死士如夜鸦般骤然而至,刀光凌厉,直取马车。他们配合默契,招式狠辣,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每一击都是同归于尽的杀招。
凌霄暴喝一声,长剑出鞘,护在马车之前,瞬间便与数名死士缠斗在一起,刀剑相击之声刺破黄昏的寂静。车夫早已倒在血泊之中。拉车的马匹受惊,扬蹄嘶鸣,马车剧烈摇晃。
千钧一发之际,数道灰影如同从地底冒出,悄无声息地加入战团。他们身手极高,出手刁钻狠绝,瞬间扭转了战局。这是皇帝悄然增派给李琂的皇家暗卫。一场短暂却激烈到极致的搏杀后,死士尽数伏诛,无一活口。
街面留下斑驳血迹和兵刃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凌霄以剑拄地,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脸色苍白。车帘被挑起,李琂的脸色在暮色中显得愈发白皙,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冰冷沉肃。
后续的调查令人心惊。这些死士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其武器制式、身上的陈旧刺青以及那悍不畏死、以命换命的战斗风格,竟与十几年前一场已被镇压的、由淮阳郡王发动的叛乱余孽极为相似!而那场震动朝野的叛乱,据隐秘传言,背后始终若隐若现地晃动着他那位“病弱”皇长兄李琛的影子!
消息密报入宫,御书房内传来皇帝震怒的摔杯之声。龙颜盛怒,下令彻查,严旨必须揪出幕后黑手。然而,线索顺藤摸瓜,追查到几名曾在淮阳郡王麾下任职、后已“病故”或“失踪”多年的中层武将时,便彻底断掉,干净得令人窒息。
皇帝独坐于龙椅之上,殿内烛火明灭,映照着他愈发阴沉冷硬的面容。他深知,这已不仅仅是兄弟阋墙,这是有人狗急跳墙,是对他皇权的公然挑衅,是一场发生在帝国心脏的阴冷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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