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临时据点内,时间仿佛凝固在了二十多年前。锈蚀的铁架床、散落的空罐头、倾倒的医药箱,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陈腐灰尘和淡淡化学试剂气味,无一不在诉说着当年那支考古队仓促、甚至可能是绝望的撤离。墙上那行用暗红色颜料书写的潦草大字——“我们看到了‘它’……我们都错了……文锦,快逃!!!”——更是如同一声跨越时空的凄厉呐喊,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解连环……”吴邪看着那模糊的落款,喃喃自语,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看向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如水、紧盯着那行字的吴三省,“三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解叔叔他当年到底看到了什么?‘它’又是什么?”
吴三省的目光从墙上的字移开,深深吸了一口这污浊的空气,脸上露出了痛苦和追忆混杂的神情,他缓缓走到那张放着录音机的桌子前,手指拂过那泛黄的外壳和旁边散落的黑色磁带。
“有些事情……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得太清楚。”吴三省的声音带着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但现在,既然走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些……或许,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一部分真相了。”
他拿起一盘磁带,仔细看了看,又放回桌上,拿起另一盘看起来相对完好的。“当年,我们……我和连环,还有文锦他们,确实在这里进行过勘探。我们最初以为这只是一处罕见的明代海底遗迹,但随着深入,我们发现……这里隐藏的东西,远超我们的想象。”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选择哪些能说,哪些必须隐瞒。“‘它’……我们当时并不清楚具体指代什么,可能是一种力量,一种现象,甚至是……某种活着的东西。它存在于这片遗迹的最深处,影响着这里的一切,那些水傀、尸蹩、海猴子,甚至禁婆,可能都与之有关。连环他……他性格偏执,好奇心重,执意要追查到底,结果……”
吴三省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懊悔和沉痛:“结果他出了意外,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一直在找他,直到后来……后来只找到一些零碎的线索,证明他可能已经……”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完美地契合了他之前告诉吴邪的“解连环已死”的谎言。
陈龙安静地听着,他的感知集中在吴三省身上。他能感觉到吴三省在叙述时,气息有着极其细微的波动,尤其是在提及解连环“出事”和“它”的时候,那波动并非纯粹的悲伤,更像是一种刻意压抑的紧张和一种……深藏的忌惮。而且,吴三省的叙述依旧避重就轻,完全没有解释墙上的“我们都错了”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说明他们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导致了后续一系列事件。
“那这录音机……”阿宁更关心实际的线索。
“这可能是他们当时记录现场情况或者……遗言的东西。”吴三省拿起那盘选定的磁带,看向那台老旧的手摇发电机和录音机,“年代太久远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工作。”
“试试看!”吴邪急切地说道,他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尤其是关乎文锦阿姨和解叔叔。
马克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电机和录音机,虽然锈蚀,但结构似乎还算完整。“可以试试,但需要人力发电,而且不敢保证磁带还能播放。”
“我来!”胖子自告奋勇,抓住发电机的摇柄,开始用力摇动。发电机发出了沉闷而吃力的嗡嗡声,指示灯微弱地闪烁了几下,终于稳定地亮起了昏黄的光芒。
吴三省小心翼翼地将那盘磁带放入录音机的卡槽,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漫长而刺耳的沙沙声后,一个紧张、疲惫,但依旧能听出是年轻时候吴三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四月……十五日,天气……无法观测。深入‘镜儿宫’核心区第三日……霍玲的状态越来越差,她总说……总说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是女人的声音……李四地带来的仪器全部失灵了,磁场异常强烈……”
磁带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跳过了一段。
“……发现了一处新的祭祀坑……里面有……有很多婴儿大小的陶俑,但……但里面不是空的……有东西在动!老天……是那些尸蹩的幼体吗?……不对……它们在……在啃食某种发光的……玉石?”
听到这里,陈龙心中一动,联想到了之前用来解救张起灵的那种温润玉石。
磁带内容再次跳跃,声音换成了一个略显激动和偏执的男声,正是解连环!
“……三省,文锦!你们来看!这壁画……这上面记载的根本不是汪藏海!是更早的东西!看这个符号……像不像我们在广西那个山洞里看到的?‘它’……‘它’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们之前的推测都错了!大错特错!这根本不是一个墓,这是一个……一个‘巢穴’!或者说……一个‘通道’!”
解连环的声音充满了发现秘密的兴奋和一种莫名的恐惧。
“……必须进去看看!那个青铜门后面!我有预感,答案就在里面!文锦,你阻止我也没用!……等等……什么声音?……”
录音到这里,突然插入了一阵极其混乱的声响!有奔跑声、惊呼声、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还有解连环一声短促而惊恐到极致的尖叫!紧接着,是文锦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呼喊:“连环!回来!别过去!那是……啊——!”
一声仿佛能刺破耳膜的、非人的尖啸从录音机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怨毒和冰冷,与之前他们听到的禁婆嘶鸣有几分相似,但似乎更加……古老和恐怖!
录音在这里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尽的沙沙声。
房间里一片死寂。虽然只是听到录音,但那跨越二十多年传递过来的恐惧和绝望,依然让每个人脊背发凉。
“巢穴?通道?”吴邪喃喃重复着解连环的话,看向那面写着警告的墙壁,所以解连环在录音之后,逃回到了这里,写下了那句“我们看到了‘它’……我们都错了……”?
“看来,连环他……确实进到了那个青铜门后面,并且看到了……‘它’的真实面目。”吴三省声音低沉,带着沉痛,“而他留下的警告……”
就在这时,一直靠在墙边闭目休息、努力恢复的张起灵,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和迷茫的神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破碎的记忆深处剧烈翻腾!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小哥!”吴邪立刻注意到他的异常,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张起灵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一丝难以捕捉的、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恐惧?他看向那台还在发出沙沙声的录音机,又看了看墙上的字,最后目光落在了房间的某个角落,那里堆着一些破损的潜水装备和一个看起来像是临时制作的、粗糙的青铜灯盏。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吐出几个零碎而模糊的音节:
“……青……铜……灯……血……祭祀……”
说完这几个词,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神再次变得空洞而迷茫,之前的痛苦和那一丝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纯粹的、对眼前一切的陌生感。他看了看扶着自己的吴邪,又看了看周围紧张盯着他的众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仿佛在问:“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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