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
这三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手电光柱聚焦在那粗糙的刻痕上,仿佛要将那名字烧穿。洞穴内一时间只剩下海浪在洞外咆哮的沉闷回响,以及众人陡然加重的呼吸声。
吴邪猛地扭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吴三省,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解连环,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从爷爷的笔记,到三叔偶尔的提及,再到海底墓中发现的线索,这个名字总是与二十多年前那支神秘的考古队,与三叔那段讳莫如深的过往紧密纠缠在一起。如今,这个名字竟然出现在这个与海底墓疑似相连的隐秘洞穴里,刻在一个看似重要的包裹上!
吴三省脸上的肌肉似乎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但他的反应极快,眼中先是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眉头紧锁,快步走到那块巨石前,蹲下身,仔细查看着那个名字和旁边的油布包裹。他的手指拂过“解连环”三个字的刻痕,动作有些迟缓,眼神复杂,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确认。
“是他……这刻字的习惯,还有这包裹的打结方式……”吴三省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沙哑,仿佛陷入了某种沉痛的情绪,“是连环的风格没错。他……他果然来过这里。”
他抬起头,看向吴邪,眼神里带着疲惫和一种长辈的沉重:“小邪,有些事情,不是三叔故意瞒你,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想把你卷得太深。现在看来,有些东西,是躲不掉了。”
他这番情真意切又带着无奈的话语,暂时安抚了吴邪心中的疑虑,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对三叔的理解和同情。胖子在一旁咂咂嘴,没说话,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陈龙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血脉感知不仅针对环境和邪物,对人的情绪和气场变化也同样敏锐。他能感觉到吴三省在看到“解连环”名字时,那一瞬间气息的剧烈波动,并非纯粹的震惊或怀念,而是夹杂着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本能的警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晦暗。但吴三省掩饰得极好,那波动一闪而逝,很快就被更强烈的“追忆故人”的情绪所覆盖。
陈龙没有点破。他知道,这潭水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无论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他们布下的局,牵扯的恩怨,都不是他现在能完全看透的。他此行的首要目的,是找到张起灵,确保吴邪和胖子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只能静观其变,顺势而为。
“三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吴邪虽然被三叔的话触动,但寻找小哥的急切很快压过了其他情绪,“先看看解……解叔叔留下了什么吧?可能里面有关于海底墓,或者小哥的线索!”
吴三省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油布包裹,动作轻柔地解开上面特殊的、复杂的绳结。包裹里是两样东西:一本比文锦那本更厚、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牛皮笔记本,以及一个扁平的、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盒。
他首先翻开了那本笔记本。里面的字迹与文锦的清秀工整完全不同,显得潦草、跳跃,甚至有些狂放,充满了个人风格,而且使用的是某种加密过的、夹杂着大量自创符号和代指的暗语。即使是吴三省,阅读起来也显得有些吃力,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连环的私人笔记,用的都是我们当年约定的一些暗号。”吴三省一边艰难地解读,一边选择性地说出一些内容,“里面记录了他对海底墓……也就是他们所称‘镜儿宫’的一些推测……他认为汪藏海修建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墓葬,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场’,与那种能让人……产生异变的力量有关……”
他翻动着页面,语速缓慢:“他提到……考古队内部出现了严重分歧,有人被‘它’影响了心智……文锦他们在寻找遏制异变的方法,而他……他似乎发现了汪藏海留下的另一个秘密,关于……关于如何真正控制或者利用那种力量……”
笔记的内容断断续续,充满隐喻,但在吴三省的“解读”下,一个关于考古队内部分裂、有人被神秘力量蛊惑、解连环独自追寻更深层秘密的轮廓渐渐浮现。吴三省刻意略过了许多关键细节,尤其是关于“它”的具体指代,以及解连环最终的目的和下落。
吴邪听得心焦,忍不住追问:“那小哥呢?笔记里有没有提到小哥?录像带里他出现了!”
吴三省翻到后面几页,手指在其中一页上停顿了很久,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这里……他提到在探索‘镜儿宫’一个危险区域时,遇到了一个‘沉默的年轻人’,身手极好,似乎在寻找什么……但后来他们失散了……笔记到这里就变得很混乱,最后几页……几乎是胡言乱语,提到了‘替换’、‘影子’、‘必须有人留在黑暗中’之类的疯话……”
这个说法,巧妙地解释了张起灵为何会出现在录像带中,又为何下落不明,同时将解连环笔记的终结归因于精神崩溃,合情合理。
“沉默的年轻人……肯定就是小哥!”吴邪更加确信,“他和解叔叔遇到过!三叔,那个危险区域在哪里?”
吴三省合上笔记本,摇了摇头:“笔记里没有明确说,只有一些模糊的方位描述和危险警告。需要结合我们已知的线索和海底墓的结构图才能推断。”他将笔记本慎重地收好,仿佛那是什么极其重要的证物。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蜡封的小铁盒上。他拿起铁盒,仔细检查了一下蜡封的完整性,确认无人动过后,才用匕首小心地撬开蜡封。
铁盒里面铺着防潮的绒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钥匙。钥匙的柄部是一个抽象化的盘旋海兽图案,钥匙身布满了细密而诡异的螺纹,看上去与常见的锁具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这枚钥匙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奇特的气场,陈龙能感觉到,这气场与吴三省之前展示的那半片木牌,以及阿宁手中的“钥匙”碎片,都隐隐呼应,但又更加完整、深邃。
“这是……”阿宁忍不住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枚青铜钥匙。
“这应该就是‘镜儿宫’核心区域的钥匙,或者说是其中最关键的一部分。”吴三省将钥匙托在掌心,展示给众人看,“看来连环当年确实找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结合我们手中的碎片,或许就能打开那扇门了。”
他自然而然地就将钥匙收了起来,动作流畅,仿佛理所当然。阿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目前合作探寻海底墓是首要目标,钥匙由经验更丰富的吴三省保管,似乎也说得过去。
陈龙的注意力却更多地被那些散落在巨石上的、未被包裹的泛黄纸张吸引。在吴三省研究笔记本和钥匙的时候,他悄悄地将那几页纸拾了起来。上面的字迹同样是解连环的笔迹,但更加狂乱,似乎是在极度紧张或绝望的状态下写就,而且使用的是更简单的暗语,甚至夹杂着一些没有加密的短句。
“……吴三省……你究竟是谁?”
“……影子取代了真实……那我是什么?”
“……‘它’在看着……我们都逃不掉……”
“……唯一的生路……在‘镜儿宫’最深处……必须有人去……”
“……如果……如果你看到这些……小心……小心身边的人……”
这些破碎的句子,仿佛绝望的呓语,充满了自我怀疑、对“吴三省”的质疑、对“它”的恐惧,以及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与吴三省刚才解读的笔记内容相比,这些碎片透露出的信息更加黑暗、更加扑朔迷离,尤其是那句“小心身边的人”,仿佛一根冰冷的针,刺入陈龙的心神。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几张纸折好,放入自己贴身的衣袋里。他没有立刻声张,这些信息太过惊悚,而且指向不明。吴三省的表现天衣无缝,他不能仅凭几张残页就贸然质疑。但他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这个“吴三省”,以及他所讲述的关于解连环和考古队的故事,恐怕隐藏着更深的真相。
“三叔,现在我们有了更完整的钥匙,也确定了小哥很可能就在海底墓深处,我们是不是该尽快行动了?”吴邪迫不及待地问道,找到小哥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吴三省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没错。准备一下,我们返回水下洞穴,整合装备,尽快再次下海!这次,我们一定要进入‘镜儿宫’的核心!”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陈龙却感觉到,在这看似目标一致的表面下,暗流愈发汹涌。阿宁看着吴三省收起钥匙的眼神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一闪而逝。而陈龙自己,则握紧了口袋中那几张冰冷的残页,他知道,前方的道路,注定充满了更多的谎言、陷阱和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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