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
她轻声说,“资料没了,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你教我的,我都记在这里了。”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陆北辰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苏念卿绕到他身前,蹲下来,仰头看着他。
“你说过,我们要光明正大地争。”
苏念卿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现在,我们更要争这口气!没有资料,我就把你教我的,反复琢磨,吃透嚼烂!林晓雪想用这种手段打倒我们,她做梦!”
陆北辰终于低下头,他伸出手,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她微红的眼角。
“嗯。”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
第二天天不亮,苏念卿就起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生火做饭,趁着灶膛里的火光,找来几根烧剩的木炭,在地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她在默写。
默写昨天陆北辰给她讲解的那道物理题的解题思路。
陆北辰走出里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的妻子蜷缩在灶膛前,微弱的火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她的手指紧紧捏着一小截木炭,在地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文字。
“地上凉。”
他走过去,声音还有些沙哑。
苏念卿抬起头,脸上蹭了几道黑灰,眼睛却亮得惊人:“北辰,你看!我记得!那道题的关键步骤,受力分析,我都想起来了!”
陆北辰蹲下身,仔细看着地上的演算。
片刻,他指着其中一处:“这里,辅助线的角度画错了,应该再偏三十度。”
“啊!对!”
苏念卿恍然大悟,立刻抹掉那块,重新画过。
从这天起,陆家的小院变了样。
地上、墙上,凡是能写字的地方,都布满了各种演算过程和知识要点。
陆北辰用小刀把木炭削尖,让字迹更清晰,有时还会在地上画出标准的几何图形。
“念念,政治论述题,你背给我听。”
晚饭后,陆北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
他不再只是辅导理科,开始全面检查她的复习情况。
苏念卿放下手里的烧火棍,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
偶尔卡壳,陆北辰会适时提点一两个关键词。
“北辰,你这都知道?”苏念卿再次惊叹于他知识的广博。
他的过去,依旧是个模糊的轮廓,但苏念卿不再追问。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几声狗吠远远传来。
陆家小院外,一个佝偻瘦削、披着破旧蓑衣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极其轻微地敲了敲院门。
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屋里,正准备歇下的陆北辰猛地睁开眼。
他示意苏念卿别出声,自己悄无声息地起身,摸到门后,沉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压得极低的声音:“是我。”
陆北辰瞳孔微缩,迅速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正是牛棚教授。
他蓑衣下摆滴着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牛老师,您怎么来了?快进来!”
陆北辰赶紧将老人让进屋,迅速关好门。
苏念卿也急忙起身,看到是牛棚教授,也很诧异。
牛教授来不及寒暄,将怀里的油布包塞到陆北辰手里:“拿着!我听说你们的书都烧没了。”
他喘了口气:“这是我凭着记忆,偷偷重新抄的一些理科的重点、公式,还有几道猜测的题型。时间紧,就这些了……你们千万藏好!”
陆北辰拿着那油布包,感觉重若千钧。
周教授摆摆手,带着期望地看着他们:“知识不能断!你们是好苗子,不能就这么被毁了!我老了,没什么怕的了。就盼着能看到你们……走出去!”
他说完,不等陆北辰和苏念卿再说什么,紧紧攥了攥陆北辰的手腕:“一定……要考上!”
然后,他毅然转身,拉开门,瘦削的身影迅速融入外面的雨幕和黑暗中,消失不见。
回到屋里,在油灯下,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包。
里面是厚厚一沓粗糙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学公式、物理定律、化学方程式,还有详细的解题步骤和一些宝贵的备考思路。
这一夜,陆家小屋的灯光又亮到了后半夜。
这天下午,苏念卿去大队部交思想汇报,无意间听到李书记正和公社来的干事在办公室里谈话。
门虚掩着,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公社干事的声音带着官腔,“……对于确实有突出贡献,或者有特殊才能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通融的余地……关键要看表现,看推荐力度……”
她屏住呼吸,贴在墙边,努力想听清更多,但里面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连陆北辰叫她都没听见。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陆北辰放下手里正在劈的柴,走过来,眉头微蹙。
苏念卿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眼睛亮得吓人:“北辰!我听到了!公社干事说,‘黑五类’子女,如果有‘重大贡献’或者‘特殊推荐’,可能可以破格报考!”
陆北辰眼神一凝:“‘重大贡献’?谈何容易。”
“有!怎么没有!”
苏念卿急切地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你想啊!去年冬天,咱们村那个沤肥的法子,是不是让粮食产量提了一成多?公社还表扬过!那个法子,虽然是以我的名义报上去的,但最开始是你琢磨出来的!你手把手教我的!这算不算‘重大贡献’?”
陆北辰沉默了。
那确实是他根据以前看过的外文农业书籍,结合本地情况改良的土法沤肥。
当时为了避嫌,也为了给苏念卿攒资本,才让她去汇报。
苏念卿斩钉截铁,“这就是个机会!我们必须抓住!我去找李书记,我去公社说!把实际情况反映上去!”
苏念卿的行动力惊人。
她立刻去找了李书记,言辞恳切地说明了沤肥法的真正来源,强调了陆北辰在其中起到的关键性、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
李书记抽着旱烟,半晌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念卿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事儿不好办啊。‘贡献’的认定,标准很模糊。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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