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是海上的运行家把什儿,又要航行,又要停泊。大海时常有大风浪,要是不用专门的家把什儿把船定住,船就会被潮水带走,或撞在岸边。在锚还没出世的时候,人们把独木舟和小舢板用绳子拴在岸边的石块儿或树桩上,害怕被风浪卷走。这种法子在江河边上管用,在大海边就玩不转了。要是船在海上遇着大风,你往哪里拴船去?就在古人为这件事发愁的时候,有一个叫石定的小伙于用“坠舟石”这笨家伙,治服了海风,治住了舟船。
石定的父亲是个捻匠,修船造船有一套,两个儿子也不输给父亲,又能出海打鱼,又会帮父亲修船造船,有一股子蛮力气,几百斤重的大石头,搬起来就走。可就是缺心眼儿,三加五不知道等于几,不识数,只知道使蛮力气干活,只要爹吩咐他俩干的事,一宿不睡觉也一口气干完。
有一天,哥儿俩驾着舢板出海打鱼,打回的大鱼装满了舱。石捻匠看着这又肥又鲜的黄花鱼,知道能卖上好价钱,就和大儿子扛着鱼篓到市上卖鱼,临走告诉小儿子石定:“你这不识数的笨小子,在家看好船,我和你哥卖鱼回来,要是这船没丢,给你买件狐狸皮褂子穿。要是看不住船,我让你光腚过冬:”
石捻匠连吩咐带吓唬,唬得小儿子石定连连点头,坐在小舢板上不动地方。捻匠高兴地到了集市上,拿鱼换兽皮,还倒找回一大把贝壳。找贝壳干啥?古人把贝壳当钱花,还不知道金银铜钱是啥东西呢!拿这贝壳,想换啥就换啥!
石捻匠发了一笔小财,领着大儿子吃了一顿老虎肉,只花了一个贝壳,挺高兴。又遇着几个熟人,唠了半天嗑儿,忽见天上起了卷毛云,觉得凉风飕飕地吹。捻匠心里“格登”一下,接着心“冬冬”地跳起来,一拍大腿叫起来:“糟了,海上要起大风,我光顾在这瞎扯,把个笨小子留在家里,他干重活不犯愁,看船怕是看不住,再大的力气也抗不住大风啊。要是卖两篓鲜鱼刮丢一条船,可赔本了。”捻匠心急火燎,领着大儿子三步并做两步,撒开丫子往家跑。
三十多里的山路,爷俩跑了有一个半时辰,到海边,只见一些马架子窝棚全都散架了,原来拴在海边的渔船,一艘也不见了。一问在山背坡淌泪抹眼的打鱼人,才知道这些渔船都让大风刮到海里去了。
石捻匠看这风势,浑身就像散了架子似地倒在地上,望着大海直抹泪 大儿子催他走,他说:“咱俩跑得再快也不赶趟了,凭你那不识数的弟弟,拖船拖不上岸,那条舢板算是完蛋了!唉,都怪我不该在集市上贪吃虎肉闲唠嗑儿!”
石捻匠在大儿子搀扶下,走了百十步,坐在地上望着大海哭,大儿子劝不住,背起老爹往家跑。到了家,天都黑了。进了屋,石定就端上早已煮熟的大螃蟹,憨呼呼地说:“爹,哥,吃螃蟹!”就没话了!捻匠说:“船都让风刮跑了,愁死人了,还吃什么螃蟹,端下去!”石定说:“船在海边,你们快吃蟹子吧:”捻匠一听忙问:“船在海边?真的吗?”
石定说:“嗯,在那儿!”捻匠一个高儿地从草铺上蹦起来,一下子冲出窝棚,跑到海滩一看,黑乎乎的海边果然有个黑点点,真是条小船,是他石家的宝贝舢板,他想扯绳子把船拖到岸边,摸索了好一阵,也没摸到缆绳。石捻匠问石定:“拴船的绳子呢?”“断了。”
“啊,断了!那船为啥没漂走!”“让我把绳头拴在石头上咋能漂走!蟹子真大,别放凉了,爹,哥,回去吃蟹子吧!”
捻匠和大儿子哪有心思吃蟹子,一个劲儿地问这船是怎么拴在石头上的。究根问底,石定就是那几句话,好像车轱辘,推推转转,多一个字说不出,气得捻匠骂了起来。石定呢,有话说不出,道不出,光冲着爹和哥一个劲儿地憨笑着。
第二天,风还是不停地刮,石捻匠和大儿子手拄木棍,看那条在浪涛中颠簸的小舢板,不管风浪怎么颠簸,终不离那一丈见方的海面,真神了!
第三天,海风终于停了。石捻匠带两个儿子游到小船上察看,见船上的四条缆绳,牢牢地拴在海下四块两三百斤的大石条上,有了这四块大石条坠着船,才使小船啥事没有。
海里怎么碰巧有四块石条呢?石定怎么找得那么准?问石定,石定还是憨乎乎地笑笑说:“这是我从岸上搬去的呗!”
捻匠说:“想不到你三加五不知等于八,却能想出这么个好主意!”
石定说:“风刮断了绳子,俺接不上,就扛着大石头下了海,把绳头拴在石头上。可俺看风越刮越大,就把断在岸上的这半截儿拴上石头,扛进海里,另一头拴在小船上,要不然船跑了,光腚过冬,多害臊!”
石捻匠听了,一边夸儿子有出息,一边心疼地想,儿子在风浪中一准费了不少劲儿。
这孩子听我吩咐,啥活儿都是实打实地干,可俺答应给孩子买的狐狸皮衣裳,还得去买回来。
从那时起,人们都学石定的法子拴船,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坠舟石”,又叫“石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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