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州城北的天魔军营里,旌旗连日来都在风中紧绷。
彻里不花骑在马上,望着远处城墙轮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粮营被劫后,他在军中威望大跌,若再不打场胜仗,恐怕连麾下的骑兵都要人心涣散。
可朱鸣那夜的突袭太过狠辣,让他对濠州义军的战力多了几分忌惮——
硬拼?他有些没把握;
撤退?又无法向朝廷交差。
“将军,各营都已集结完毕,请下令吧!”副将在一旁催促。
彻里不花咬了咬牙,马鞭往南门方向一指:
“先攻南门!探探他们的底细!若势头不对,立刻收兵!”
彻里不花终究还是有些怕了,没敢押上全部主力。
他只想用一轮猛攻,看看义军的防御到底有多坚固。
濠州城头上,气氛早已凝重如铁。
哨骑来报,敌军准备发动新一轮攻势了。
郭子兴站在东门指挥,听闻敌军主力往南门移动,对身边的亲兵道:
“告诉朱百户,南门就交给她了,务必顶住第一波攻势!”
南门城楼上,朱鸣正低头检查着防御器械——
滚石、擂木、弓箭、火油桶,都按顺序码放整齐,
士兵们也各就各位,眼神里虽有紧张,却无慌乱。
耿再成扛着大斧站在垛口边,搓了搓手:
“朱百户,你不用担心!”
“等会儿看我的,定让天魔军知道斧头的厉害!”
朱鸣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沉稳:
“别急,听我号令。”
“我们先放他们靠近,靠近后用弓箭射一轮,再用滚石砸。”
“等他们爬云梯时,你再动手。”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呜呜”的号角声,紧接着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天魔军的先锋部队黑压压一片,扛着云梯,举着盾牌,朝着南门涌来。
“放箭!”朱鸣一声令下。
城墙上的弓箭手齐发,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冲在最前面的天魔兵纷纷中箭倒地。
但后续的士兵很快举盾跟上,顶着箭雨冲到城墙下,
“哐当”一声,数架云梯被架在了墙头上。
“爬!给我爬上去!”天魔军的百夫长在下面嘶吼。
十几个天魔兵抓着云梯往上爬,刚爬到一半,就被城上扔下的滚石砸得脑浆迸裂。
朱鸣站在高处,目光扫过战场,聚焦战局重要核心。
朱鸣见右侧一架云梯下聚集的敌军最多,立刻喊道:
“耿再成,注意右边!”
耿再成此时早已摩拳擦掌,按捺不住。
她得令后大吼一声,踩着垛口纵身跃起,抡起她的大斧。
一个刚探出头的天魔兵,被她一斧劈掉半边脑袋;
另一个试图爬上城墙的,被她一斧柄砸中胸口,惨叫着摔了下去。
耿再成脚下不停,冲到那架云梯旁,看准梯身最薄弱的地方,大斧抡圆了劈下——
“咔嚓!”
一声脆响,碗口粗的硬木云梯竟被生生劈断!
“好!”城墙上的义军士兵齐声喝彩,士气大振。
朱鸣想起了明史记载,历史上耿再成就十分勇猛,某次守城时直接劈断了元朝进攻的云梯。
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敌军稍乱,朱鸣趁机喊道:
“火油准备!”
几名士兵立刻抱起火油桶,往剩下的云梯上泼去,紧接着扔下火把。
火把遇到火油的瞬间,在战场上燃起了熊熊烈焰。
云梯上的天魔兵被烧得惨叫连连,要么摔下去,要么被活活烧死。
彻里不花在阵后看得心惊肉跳——他原以为南门守军最多是些老弱,没料到竟有如此猛将,
尤其是那个持巨斧的女子,简直如凶神下凡。
还有那个站在高处的女子,指挥若定,牢牢把控全局。
再看己方士兵,冲锋了几轮,不仅没爬上城墙,反而折损了近几百人。
看来这濠州,是块硬骨头。
目前己方士兵虽多些,但文恬武嬉,缺乏训练。
况且,守城方相比攻城方占据许多优势。
再打下去,只会白白送死。
还是等天魔帝国朝廷派更多人来,再组织全面进攻吧。
“鸣金!收兵!”彻里不花终于咬着牙下令。
“当——当——当——”
清脆的金锣声响起,天魔军如蒙大赦,拖着尸体和伤兵,狼狈地退回了营中。
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守住了!我们守住了!”
耿再成拄着双斧,大口喘着气,斧刃上的血顺着斧柄往下滴,她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朱百户,你看我这身手,没给你丢人吧?”
朱鸣走上前,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布巾:
“做得很好。但别大意,这只是开始。”
她望着天魔军退去的方向,眼神锐利——
彻里不花绝不会就此罢休,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彻里不花退守营中,正对着地图唉声叹气。
副将进来时,见他把茶杯都捏扁了,小心翼翼地禀报:
“将军,朝廷的粮队快到了!足足够咱们吃三个月的军粮,还有一批新造的云梯和投石机!”
“什么?”彻里不花猛地站起来,脸上的阴霾瞬间散了大半,“快带我去看看!”
“将军,我还没说完呢!”
“我只是说支援快到了,还有一个月才能到呢。”
“将军,这个月我们还打濠州吗?”
以目前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肯定是不能强攻濠州的。
彻里不花转身,对副将道:
“传令下去,各营分兵,把濠州四周道路都围起来!”
“不打硬仗,就困着他们!我看他们城里的粮草能撑多久。”
“等他们饿肚子了,不用打自会投降!”
“增援一到,再发动总攻。”
他打的算盘精明——
包围濠州,切断内外联系。
既能避免强攻的损失,又能慢慢消磨义军的锐气,等军粮耗尽,便是不战而胜。
濠州城里,气氛很快凝重起来。
哨骑回报,天魔军在四门城外扎下连营,昼夜巡逻,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郭子兴在元帅府召集将领议事,堂内烟雾缭绕,没人说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孙德崖率先打破沉默,手指敲着桌面,
“城里存粮本就不多,被围上一个月,不用打,咱们自己就得乱。”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朱鸣往前一步:
“元帅,诸位头领,末将倒有个主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朱鸣从容道:
“敌军想包围濠州各道路,兵力必然分散。”
“敌军连营多处,兵力不集中,守备和防御也会差些。”
“咱们不用派大部队,每晚派几支小队,分路袭扰——”
“或摸哨,或烧帐篷,或破坏他们的云梯、投石机,打一下就跑,绝不恋战。”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目的不是杀敌,是让他们不得安宁。”
“一支军队,连着几夜顾此失彼不得安生,就会动摇军心。”
“敌军军心动摇,不堪其扰,包围的压力自然会减。”
郭子兴听后,眼睛一亮:
“这法子可行!以小搏大,耗垮他们的锐气!”
孙德崖听后,也点了点头:
“倒也算个阴招。不过谁来统领这些小队?”
“组织多次袭扰,对将领的勇武和路线规划能力有很高要求。”
“末将愿往。”朱鸣应声。
“我的人经受过训练,能够令行禁止。”
“我对自己路线规划能力有信心,耿再成勇猛无比,适合做这种夜袭的活儿。”
众将考虑到朱鸣之前的出色表现,同意了她的计划。
当夜,三更刚过,三队黑影就像狸猫般潜出南门。
朱鸣亲自带一队,耿再成带一队,汤荷从旁接应,目标是天魔军的西营——
那里堆放着新运来的云梯。
朱鸣伏在暗处,看着巡逻兵的火把晃过,对身边的士兵打了个手势。
两名士兵猫腰摸到云梯堆旁,迅速泼上火油,点燃火把扔过去。
“轰”的一声,火光窜起丈高,巡逻兵顿时慌了神,大喊着“救火”,乱作一团。
“撤!”
朱鸣低喝一声,带人悄无声息地退回城墙。刚到城下,就听耿再纯那边传来厮杀声——
她摸进北营时,撞上了落单的哨兵,干脆一斧劈了,趁乱砍断了两架投石机的绳索。
这一夜,天魔军营里火光此起彼伏,喊杀声、惊叫声到天亮都没停。
接下来的半个月,濠州城外成了夜袭的战场。
朱鸣把百人队分成五支小队,轮流上阵:
有时是摸掉哨兵,割了对方的旗杆;
有时是潜到粮营附近,放几箭惊走牲畜;
有时干脆在敌军帐篷外敲锣打鼓,等对方冲出时,早已没了人影。
朱鸣偶尔会亲自侦查,她熟悉地形,总能找到敌军防备最松的角落。
有次她摸到彻里不花的主营附近,竟听到帐内传来摔东西的怒吼:
“废物!连几个小毛贼都抓不住,让本将军夜夜不得安睡!”
半个月后,天魔军彻底变了样。城墙上的义军士兵看得一清二楚。
敌军哨兵站着都能打盹,巡逻队脚步虚浮,连举矛的力气都像是没了;
彻里不花骑在马上督战,看着士兵们昏昏欲睡的样子,气得胡须发抖,却毫无办法——
他派了双倍哨兵,加了巡逻频次。
可义军就像附骨之疽,夜里总能找到空隙,折腾到天亮才罢手。
而且,自己的兵力不足以支撑完全封锁濠州并在各处进行严密防守。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濠州城外每个地方处处严密防御,对兵力的成本太大了。
再这样下去,不等濠州城破,他的军队就得先垮了。
南门城楼上,朱鸣望着敌军涣散的阵型,对耿再成道:
“再坚持几日,他们就撑不住了。”
耿再成听完,笑着回答道:
“这些天魔兵,现在见了影子都能吓一跳,再闹几日,怕是得跪着求咱们别折腾了。”
郭子兴走上城楼,看着城外无精打采的敌军,对朱鸣赞道:
“小芳这招‘疲敌计’,以小博大,比打十场硬仗都管用。”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月,彻里不花就得乖乖退兵。”
朱鸣望着天边的残月,轻声道:
“退兵只是暂时的。”
“天魔军根基还在,咱们得趁退兵,好好练兵,囤积粮草——”
“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夜风掠过城墙,带着敌军营地的疲惫气息。
濠州的包围,看似坚固,实则已被无数个夜晚的袭扰,蛀出了松动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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