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触战的硝烟尚未在记忆中散去，另一种更为隐秘的侵蚀已悄然蔓延。天界带来的压力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裂缝便在重压下悄然产生。
兰德尔·里弗躲在仓库区最偏僻的角落，就着一盏昏暗的灵能灯，清点着他那点可怜的家当。天界威胁迫近，堡垒内部管制越发严格，他这种边缘人物能捞到的油水越来越少。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低声咒骂着，将空酒囊扔到一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如同最上等的丝绸摩擦，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挣扎求存的虫子…真是可怜…拥抱深渊吧…那里有真正的力量…足以让你不再担惊受怕…”
兰德尔猛地打了个寒颤，惊恐地环顾四周，除了堆积的货箱和阴影，空无一物。但那声音带来的诱惑却像毒藤般缠绕上来。力量？不再害怕？他用力甩头，试图驱散这念头，心底却有个角落被触动了。他摸了摸怀里那点偷偷藏起来的、从损坏装备上拆下的灵能零件，眼神闪烁不定。
类似的低语，并非只针对小人物。
莉兰德拉在检视情报时，一卷普通的羊皮纸卷轴在她手中突然变得滚烫。她皱眉展开，上面的文字如水银般流动、重组，最后化作一行娟秀却充满恶意的字迹：“亲爱的影织主母，光明的枷锁即将落下，阴影亦无处容身。深渊的舞台更为广阔，何不与妾身共舞？”
字迹下方，还浮现出一个微小的、栩栩如生的紫红色蜘蛛印记，八只单眼仿佛正嘲弄地盯着她。莉兰德拉面若寒霜，指尖腾起一小簇黑色火焰，瞬间将卷轴烧成灰烬。“无聊的把戏。”她冷哼一声，但眼底的凝重又深了一分。莫斯提玛的触手，比她预想的伸得更长。
甚至连霍布斯的炼金实验室也未能幸免。他正在分析那片天使甲片，试图找出其能量结构的弱点，实验台上的一面用于观测能量流动的银镜，镜面忽然如水波般荡漾，映照出的不再是实验室的景象，而是一片翻腾的、充满无尽诱惑力的熔岩海洋，一个慵懒而魅惑的声音仿佛要透过镜面传来：“…永恒的生命何必浪费在侍奉他人之上？来深渊吧，这里有你所渴望的、探索万物本质的终极自由…”
霍布斯手一抖，差点打翻手边的药剂瓶。他立刻抓起一块厚重的黑绒布，猛地盖住镜面，心脏怦怦直跳。作为吸血鬼，他对永生与知识的渴望远超常人，这诱惑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抗天界能量的研究中，试图用忙碌压制那挥之不去的低语。
所有这些异常，最终都汇总到了魔王面前。Nova平静地汇报着监测到的、不同地点出现的微弱深渊能量峰值，以及受影响者的反应。
“莫斯提玛女士正在利用天界压力造成的恐慌和心理空隙，进行针对性诱惑。目标选择具有明确指向性，旨在瓦解联盟内部不同层面的关键节点或潜在不稳定因素。”
魔王看着报告中兰德尔近期反常的“积极”表现，莉兰德拉烧毁的卷轴残留能量分析，以及霍布斯实验室镜面的异常波动记录。他没有立刻下达指令，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
当夜，魔王独自立于观测塔顶端，凝视着远方天际那轮不祥的金色“月亮”。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带着甜腻的香气和硫磺的味道。一道由阴影与紫色光芒勾勒出的、曲线惊心动魄的女性轮廓，在他身后缓缓凝聚。
“如此冷漠吗？盟约者。”莫斯提玛的声音直接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那些长翅膀的呆头鹅可不懂得欣赏您的…独特。他们的秩序之下，不会有您和您这些小宠物的容身之地。何必独自对抗这注定降临的‘净化’？深渊的力量，可以借给您使用哦，代价嘛…很小很小。”
魔王没有回头，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天界的秩序，与深渊的混乱，本质皆是侵蚀。联盟的道路，无需依附任何一方。”
“呵呵…真是绝情呢。”莫斯提玛的幻影做出一个伤心的姿态，但语气里的玩味更浓，“您确定要同时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毁灭吗？光与暗的夹击之下，这座小小的堡垒，能支撑多久？”
“不劳费心。”
幻影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萦绕不散的低语：“那么…期待您改变主意的那一天。或者，期待欣赏您和您的玩具们，被光芒彻底净化的‘美景’…”
魔王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抬起手，一道微不可查的纳米探测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扫描着莫斯提玛幻影残留的能量痕迹。“记录能量特征，完善深渊能量预警阈值。”他通过内置通讯对Nova下达指令。
与此同时，莉兰德拉加派了人手，不仅监控天界可能的渗透，也开始严密监视所有已知与深渊能量有关联的地点和个人，包括最近行为有些过于“活跃”的兰德尔。霍布斯则将自己关在实验室，更加废寝忘食地研究防护方案，仿佛想用工作填满所有思绪。
堡垒内部，无形的战线又多了一条。天界的威胁高悬于顶，深渊的毒蛇则在阴影中吐信。联盟这艘刚刚经历初步磨合的大船，尚未迎击真正的风浪，便已驶入了光与暗交织的险恶漩涡。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不知道下一次袭击会来自何方，又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喜欢轮回百亿年，我成了异界魔王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轮回百亿年，我成了异界魔王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