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深夜的警报，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临江冬日短暂的宁静泡沫。
楚风站在卧室窗边，加密通讯器的冷光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秦风的消息和林远山的警告几乎同时抵达，时间精准得令人心悸——这绝非巧合，而是某种默契的宣告：对手已经完成了部署，棋盘上的棋子开始移动。
他身后，林薇薇在睡梦中轻轻翻身，丝质被单滑落肩头，露出白皙的皮肤上几点淡红的印记。楚风的目光在那片温暖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冷硬。他必须守护这份温暖，不惜一切代价。
悄无声息地走回床边，楚风将通讯器调至静音模式，重新躺下。林薇薇似有所觉，迷迷糊糊地钻进他怀里，含糊地呢喃：“楚风……？”
“没事。”他低声说，手臂环住她，“睡吧。”
她在他胸口蹭了蹭，呼吸很快又变得均匀悠长。楚风却彻夜未眠，睁眼到天明，脑海中飞速构建着应对方案。“北极星”首领亲自出动，这意味着对方的行动将从试探性骚扰升级为战略级打击；宗家新特使的到来，则预示着林震南已经不耐烦了，准备动用更直接、更粗暴的手段。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楚风轻轻起身，走到书房，接通了与陈刚和“影梭”的三方加密频道。
“情况。”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秦风的情报确认了。”陈刚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但依然冷静，“‘北极星’首领代号‘夜枭’，过去七十二小时内从他在东欧的常驻地消失。我们的线人确认他登上一架经中东转机的私人航班，最终目的地大概率是东亚。随行人员包括至少四名核心骨干——都是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上的常客。”
“影梭”的电子音无缝衔接：“已启动对东亚区域所有私人机场、小型港口及无监控海岸线的动态扫描。同时，根据林远山先生提供的密文特征，反向追踪到宗家内部通讯网络中有三条加密指令于昨夜发出，内容无法完全破译，但关键词包含‘特使’、‘授权’、‘必要时可使用非商业手段’。”
楚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非商业手段……”他重复这个词，眼中寒光一闪，“林震南终于要撕下最后的面具了。陈刚，倾城国际所有核心人员的安全等级提升至红色，包括雪儿小姐在巴黎期间的远程保护方案重新评估。”
“明白。另外，‘蜂巢’地下七层的新装备已经完成最终测试，包括针对电磁脉冲攻击的应急防护罩，以及一套小型化反无人机系统。”陈刚汇报，“‘影梭’建议在总部大楼周围三公里半径内布设被动式传感器网络，监测异常电磁活动和生物特征。”
“批准。”楚风说，“还有，通知秦风，我需要‘夜枭’更详细的资料——他的行动模式、惯用战术、心理侧写，一切。”
“指令已传达。”
结束通讯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楚风回到卧室，林薇薇刚好醒来。晨曦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她坐起身，丝被滑落，看见楚风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立刻察觉到什么。
“出事了？”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但眼神已经锐利起来。
楚风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北极星’首领动身来东亚了。同时，宗家新特使不日将至，带着更硬的授权。”
林薇薇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这个动作像是将所有的震惊与不安压回心底，当她再次抬头时，眼中只剩下冷静的决断。
“什么时候？”她问。
“‘北极星’首领的行程不确定，但不会超过一周。宗家特使……”楚风看了眼时间，“最快三天内就会抵达临江。”
“三天。”林薇薇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冬日的晨光瞬间涌入，照亮她挺拔的背影，“够我们做很多准备了。”
她转过身，脸上已不见昨夜徒步时的柔软，重新戴上了那副属于倾城国际总裁的铠甲：“上午九点，召开核心团队紧急会议。我需要‘光尘’小组汇报安全框架的进度，市场部和公关部准备好应对可能的新一轮舆论战，战略部开始模拟宗家可能采取的各种‘非商业手段’及其反制措施。”
顿了顿，她走到楚风面前，手指轻轻抚过他微蹙的眉间：“而你，我的楚风特助，我需要你制定一套完整的、涵盖所有最坏情况的应急预案。包括——如果对方真的敢触碰底线，我们的反击要到什么程度。”
楚风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脉搏平稳有力的跳动。这就是林薇薇——危机面前从不退缩，反而更加清醒、更加果决。
“预案已经在做了。”他说，“但薇薇，这次不一样。‘北极星’是国际性的影子组织，手段没有底线；宗家新特使既然被授权使用‘非商业手段’，意味着他们可能会尝试绑架、破坏甚至……”他没有说下去，但林薇薇明白。
“甚至暗杀。”她接上，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知道。所以我们的应对也要升级。楚风，从今天起，我需要你不仅是我的保镖和特助，更是这场战争的指挥官。所有安保力量、情报资源、以及‘影梭’的权限，全部由你统一调配。”
这是完全的信任，也是沉重的托付。楚风看着她，郑重地点头：“明白。”
上午九点，“蜂巢”地下三层的高级别会议室。
长桌两侧坐着倾城国际的核心管理层，以及远程接入的“光尘”小组负责人徐总工程师、远在瑞士的安全框架合作专家团队。气氛凝重，但无人慌乱。过去几个月的风浪已经让这个团队锻造出了钢铁般的神经。
林薇薇站在全息投影前，开门见山：“我们获得了可靠情报，两股敌对势力将在未来一周内同时加强对我们的压力。一股是国际影子组织‘北极星’，其首领已动身前往东亚；另一股是宗家内部强硬派派出的新特使，携带更激进的授权。这意味着，我们面临的威胁将从商业打压和舆论战，升级为可能包含物理破坏、人身威胁的全方位攻击。”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但是，”林薇薇的声音抬高，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这同时也意味着，对方已经黔驴技穷了。他们无法在商业战场上击败我们，无法在技术上超越我们，也无法在道义上压制我们，所以只能诉诸最卑劣的手段。而这，恰恰暴露了他们的虚弱。”
她调出全息数据：“我们的应对分为三个层面。第一，业务层面：所有项目按计划推进，尤其是‘创世纪’安全框架的嵌入工作，必须在十天之内完成第一阶段。第二，公关层面：主动释放更多‘创世纪’在医疗、环保等领域的正面成果，巩固公众形象，让任何试图抹黑我们的行动都显得站不住脚。第三，安全层面——”
她看向楚风。楚风站起身，接过了话语权。
“安全层面由我全权负责。”他的声音低沉而具有穿透力，“从今天起，所有核心人员将配备升级版个人防护装备和紧急通讯装置。公司所有物理出入口、网络节点、数据传输通道的安全等级提升至最高。同时，我们将启动一套全新的‘诱饵与陷阱’系统——主动释放虚假情报，引导对手暴露其行动模式和人员配置。”
他调出一张复杂的网络图：“具体方案已分发到各位的加密终端，请在一小时内熟悉自己权限内的部分。记住，从此刻起，你们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接触到的信息，都可能包含多层真伪。唯一可以绝对信任的通讯渠道，是标记为‘影梭-绿码’的加密频道。”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散会后，林薇薇将楚风、陈刚和远程接入的秦风留在会议室。
“秦风，”林薇薇对着屏幕上的模糊人影说，“‘夜枭’的资料，有什么新的进展？”
秦风的身影在屏幕中动了动，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但依然能听出凝重：“‘夜枭’的真名无人知晓，但他在东欧地下世界活跃超过十五年，最擅长的是‘系统性瘫痪’——不直接攻击核心目标，而是通过破坏供应链、瘫痪基础设施、制造连环事故，让目标在混乱中自我瓦解。他有句名言：‘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下水道开始崩溃的。’”
“下水道……”林薇薇沉吟，“临江的市政系统、倾城国际的供应商网络、甚至我们员工的通勤路线，都可能成为目标。”
“已经在排查了。”陈刚说，“市政方面，我们通过几个友好关系打了招呼，会加强对关键设施的保护。供应商方面，战略部正在梳理所有二级以上供应商的薄弱环节，并准备备用方案。至于员工通勤……”他看向楚风。
楚风调出一张地图：“从明天起，所有核心员工将享受加密交通服务——表面上是与某网约车平台合作的‘企业专车’，实际上所有司机都是‘暗卫’成员或经过严格审查的可靠人员。路线随机，车辆每天更换。”
“另外，”秦风补充，“‘夜枭’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习惯：他喜欢在正式行动前，亲自到目标城市‘散步’——不伪装，就用真容，以游客或商务人士的身份公开活动。他认为这样能‘感受城市的脉搏，找到最脆弱的节点’。”
楚风和林薇薇对视一眼。如果“夜枭”真的敢这样嚣张，那反而是个机会。
“启动全市范围内的人脸识别监测。”楚风下令，“‘影梭’，将‘夜枭’所有已知面部特征数据与临江所有公开摄像头、酒店入住系统、甚至社交媒体打卡地点进行实时比对。一旦发现疑似目标，不要打草惊蛇，立即锁定跟踪。”
“指令确认。数据库已载入，扫描范围覆盖全市93.7%的公共区域，预计比对延迟不超过1.2秒。”‘影梭’回应。
结束与秦风的通话后，林薇薇揉了揉太阳穴。楚风走到她身后，手指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
“雪儿今天下午的飞机。”林薇薇闭着眼，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我有点想让她推迟行程。”
“不行。”楚风的回答很坚决，“如果推迟，等于告诉对方雪儿是我们的软肋。让她按计划出发，陈刚安排的随行人员都是精英，巴黎那边也有夏诗涵的人接应。更重要的是——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是最安全的。在临江，她要面对的是明枪暗箭；在巴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交流学生。”
林薇薇知道他说得对。她睁开眼，握住他的手：“我明白。只是……作为一个姐姐，难免会担心。”
“我保证她会平安回来。”楚风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保证。”
下午两点，临江国际机场。
林雪儿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在安检口前转身，用力抱了抱林薇薇，又对楚风灿烂一笑：“姐姐，楚风哥，别担心我！我会每天报平安的！回来给你们带巴黎最棒的巧克力！”
林薇薇替妹妹理了理围巾，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楚风则将一个看起来普通的运动手环戴在雪儿手腕上：“这个手环有定位和紧急报警功能，洗澡也不用摘。遇到任何不对劲的情况，按侧面这个按钮三秒。”
“知道啦！”雪儿晃了晃手腕，上面还有个小熊图案，完全看不出是高科技设备，“那我走啦！拜拜！”
看着妹妹蹦蹦跳跳地通过安检，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林薇薇轻轻叹了口气。楚风揽住她的肩膀：“走吧，我们还有仗要打。”
回程的车上，林薇薇接到夏诗涵的视频通话。
“薇薇，苏晴刚联系我。”夏诗涵的背景是她的工作室，架子上摆满了乐谱，“她说苏家内部已经正式达成共识，将全力支持倾城国际与苏氏文化基金的合作，并且——”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微妙，“苏老爷子亲自给林老爷子打了电话，明确表示苏家不赞同用‘非正常手段’解决商业分歧。”
林薇薇精神一振：“苏老爷子亲自出面？”
“是的。虽然话说得很客气，但意思很明确：如果宗家对倾城国际动用超出商业范畴的手段，苏家将重新评估与林家在所有领域的合作关系。”夏诗涵微笑，“这等于是一道护身符。至少，宗家在动用那些‘非商业手段’时，会多一层顾虑。”
“替我谢谢苏晴。”林薇薇真心实意地说，“也谢谢你，诗涵。”
“朋友之间不说这些。”夏诗涵摆摆手，“另外，卢浮宫展览的筹备很顺利，我和苏晴商量后，决定将开幕时间提前到二月中旬——正好在你们家族议会之前。如果展览获得成功，等于是向宗家展示，‘创世纪’的价值已经得到了国际顶级艺术机构的认可，他们想强行收回，就得掂量掂量国际舆论的影响。”
这步棋下得很妙。林薇薇心中涌起暖流：“诗涵，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全。”
“那当然，我可是你的特别顾问。”夏诗涵眨眨眼，“对了，巴黎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雪儿落地后会有人全程陪同，都是可靠的人。你们专心应对临江的局面就好。”
结束通话后，林薇薇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街景。阳光很好，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一切都显得如此正常。但在这正常的表象之下，暗流已经汹涌到几乎要破土而出。
“楚风，”她轻声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没有‘创世纪’，没有林家的恩怨，就这样开一家小店，过平凡的日子，会不会更幸福？”
楚风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也许会更轻松，但不会更幸福。”
她转过头看他。
“因为那样的生活里，不会有现在的你。”楚风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前方的路，但声音异常认真，“不会有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的你，不会有在实验室里彻夜钻研的你，不会有为了保护团队而直面威胁的你。是这些挑战和压力，锻造出了现在的林薇薇——而我爱的，正是这个完整的你。”
林薇薇怔住了。这是楚风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爱”这个字。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浪漫，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加撼动人心。
她伸出手，握住他放在变速杆上的手：“我也是。我爱你，楚风。”
车子恰好驶入一条隧道，昏暗的光线中，楚风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几乎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笑容。
傍晚，他们回到“蜂巢”。福伯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晚餐，餐厅里飘着食物的香气。老人什么也没问，只是慈祥地看着两人：“小姐，楚先生，先吃饭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顿晚餐吃得很安静，但气氛并不压抑。两人偶尔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尽在不言中。饭后，楚风去地下七层检查新装备的部署情况，林薇薇则回到办公室，处理积压的文件。
晚上十点，楚风回到顶层时，发现林薇薇没有在办公，而是站在那幅“家·光”的画前，静静凝视。
“想起雪儿了？”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
“嗯。”林薇薇靠在他怀里，“也在想妈妈。如果她还在，看到我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会欣慰，还是会心疼？”
“都会。”楚风说，“但更多的是骄傲。你继承了她的理想和坚守，并且走得更远、更坚定。”
林薇薇转身，将脸埋在他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楚风，我有点怕。”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害怕。不是示弱，而是最坦诚的交付。
“怕什么？”
“怕失去。”她的声音闷闷的，“怕失去雪儿，失去福伯，失去诗涵，失去团队……也怕失去你，失去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
楚风的手臂收紧，将她牢牢箍在怀中：“你不会失去。我以‘血狼’之名起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在乎的东西。”
“可是——”
“没有可是。”楚风打断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薇薇，听我说。恐惧是正常的，但你不能被它支配。想想你母亲——她当年面对整个家族和神秘势力的压力时，难道不害怕吗？但她依然选择了坚守，并且为你留下了反击的武器。你现在拥有的，比她当年多得多：你有我，有整个团队，有夏诗涵和苏晴这样的盟友，有‘影梭’这样的技术优势，更有‘创世纪’这个足以改变未来的项目。”
他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所以，不要怕。我们可以害怕，但必须战斗。而且，我们会赢。”
林薇薇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那火焰如此炽烈，几乎要灼伤她的灵魂。但正是这灼热，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寒意。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这是一个不带情欲、只有确认与汲取力量的吻。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你说得对。”林薇薇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我们可以害怕，但必须战斗。而且，我们会赢。”
夜深了，临江的灯火渐次熄灭。但在“蜂巢”顶层，情报依然在流动，指令依然在下达。
凌晨一点，“影梭”的提示音在楚风的隐形耳机中响起：“检测到异常信号——临江市政务数据中心外围防火墙在过去的四小时内，遭受了十七次来自不同Ip地址的低强度渗透尝试。攻击模式高度相似，均伪装成普通黑客行为，但深层分析显示，所有攻击都试图在防火墙日志中植入同一个隐蔽后门程序。”
楚风立刻从床上起身，走到控制台前。林薇薇也被惊醒，披上外套跟了过来。
“政务数据中心……”她蹙眉，“那里存储着全市的交通、水电、通讯等关键基础设施的管理数据。如果被攻破——”
“‘夜枭’的风格。”楚风调出攻击的详细数据，“看似杂乱的骚扰，实则为后续的致命一击铺路。‘影梭’，反向追踪所有攻击Ip的最终源头。”
“正在追踪……攻击Ip经过多层跳转，最终指向三个境外服务器，分别位于立陶宛、乌拉圭和菲律宾。但服务器均为临时租用，租用者身份经过伪造。等等——在菲律宾服务器的访问日志中，发现了一个未被完全清除的生物特征信息碎片：右手拇指指纹的局部特征。”
屏幕放大，显示出一片模糊的指纹纹理。
“比对数据库。”楚风下令。
三秒后，“影梭”回应：“与‘北极星’已知成员中代号‘幽灵’的指纹特征吻合度97.3%。‘幽灵’，‘夜枭’核心团队成员之一，擅长网络渗透和数字战。”
“果然是他们。”林薇薇看着屏幕，“而且已经开始行动了。”
“但我们也抓住了他们的尾巴。”楚风调出全市地图，“政务数据中心的安保级别很高，他们短时间内不可能攻破。但这些试探性攻击暴露了他们的意图和部分人员信息。陈刚——”
“在。”陈刚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
“带一组人，对政务数据中心周边三公里范围内所有可疑地点进行秘密排查，尤其是能够长期观察数据中心网络流量的位置。‘幽灵’一定在临江，而且就在附近。”
“明白。”
楚风又转向“影梭”：“加强全市所有关键基础设施的网络监控等级，设置诱饵系统。如果‘幽灵’再次出手，我要让他有来无回。”
布置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灰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吹响真正的号角。
林薇薇泡了两杯咖啡，递给楚风一杯。两人并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天际线逐渐清晰。
“第二天了。”林薇薇轻声说。
“嗯。”楚风抿了口咖啡，“距离宗家特使抵达，还有两天。距离‘夜枭’可能现身，还有不到一周。”
“你觉得，他们会同时动手，还是分先后？”
“分先后。”楚风分析，“宗家特使会先到，用官方身份施压，试探我们的反应和底线。如果我们扛住了，或者出现了他们预料之外的变数——比如苏家的强硬表态，或者‘创世纪’又发布了新的突破性进展——那么‘夜枭’就会出手，用‘意外’的方式打破僵局。”
“所以，我们要在这两天内，尽可能多地制造‘预料之外的变数’。”林薇薇眼中闪过锐光。
“没错。”楚风看向她，“你想怎么做？”
林薇薇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创世纪”项目进度图：“安全框架的第一阶段模拟测试，原计划是五天后进行。我让徐总工程师压缩到三天内——也就是宗家特使抵达的当天。同时，市场部提前发布‘创世纪’在智慧医疗领域的新合作项目，与三家省级三甲医院联合开发‘早期阿尔茨海默症AI筛查系统’。还有……”
她调出另一份文件：“苏晴昨晚发来的合作草案中，有一个提议：将‘创世纪’与苏氏文化基金联合成立的‘数字艺术实验室’，落地在临江新区。我本来想再斟酌一下细节，但现在——我决定明天就签署协议，并召开新闻发布会。”
楚风眼中露出赞许：“很好。医疗合作展示社会价值，艺术实验室巩固与苏家的联盟，安全框架测试展示技术实力——三管齐下，足以打乱任何人的部署。”
“但这还不够。”林薇薇转过身，目光灼灼，“楚风，我想主动联系林远山叔公——不是通过加密信道，而是正式地、公开地邀请他来临江，作为家族长辈参观‘创世纪’项目。如果他能来，等于是向整个宗家释放一个信号：家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支持薇薇的力量同样存在。”
这是个大胆的提议。林远山身在京城，处于林震南的监控之下，公开来访几乎等同于宣战。
楚风沉思片刻，却点头了：“可以做。但必须确保他的安全。如果林远山同意，我需要调动秦风的部分力量，在京城到临江的沿途布防。”
“如果他不同意呢？”
“那我们就自己制造一个‘林远山支持’的既成事实。”楚风调出一份伪造文档的模板，“‘影梭’可以模拟林远山的加密签名，向家族内部特定成员‘泄露’一份他对‘创世纪’表示赞赏的私人备忘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本就是情报战的常态。”
林薇薇笑了，那是属于战士的笑容：“楚风特助，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反派。”
“我只是擅长用对手的方式思考。”楚风收起文档，“那么，行动计划确定了：今天白天，你负责推进项目与合作；我负责布置天罗地网，等‘幽灵’落网；今晚，我们联系林远山。”
“好。”
晨光彻底照亮了城市。新的一天开始了，而风暴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但这一次，林薇薇和楚风不再是被动等待风暴来临的人。他们站在“蜂巢”之巅，俯瞰着这座他们誓死守护的城市，眼中没有畏惧，只有迎战的决心。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压抑，也最为关键。因为在这片宁静中，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可能悄然互换。
而此刻，在临江某个能够俯瞰政务数据中心的廉价旅馆房间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普通程序员的消瘦男子，正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他的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鼠标侧面的一个微小凹陷。
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指纹。
窗外，城市开始苏醒。而地下世界的暗战，已经悄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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