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年，春节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雨儿胡同何家打扫一新的屋子里，给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丝暖意。
前院堂屋，一张八仙桌摆在中央，上面已经摆满了简单却充满节日氛围的菜肴，有热气腾腾的饺子、香气四溢的红烧肉，还有几盘清爽的小菜。
“小叔、小婶，过年好啊！” 许大茂一家提着礼品，笑容满面地走进了院子，许大茂外面穿着一件半旧的轧钢厂工作服，脸上带着的笑容大声说道。“给您二老拜年啦！”
秦京茹跟在后面，手里还牵着许佳康，也赶忙说道：“小叔小婶，新年吉祥！”
“爷爷、奶奶，过年好！” 许佳康奶声奶气地喊着，那稚嫩的声音，瞬间让屋子里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何大江和张巧云听到外面的声音，连忙的迎了出来，何大江穿着一件中山装，虽然有些旧但干净整洁。
“大茂啊，来就来呗。” 何大江笑着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还带啥东西，快进来坐。”
张巧云则拉着秦京茹的手，亲切地说：“京茹啊，快进来，外头冷。” 何桢彦，何桢轩哥俩已经带着许佳康上后院天井玩了。
“小叔，我咋没看到佳玉呢？” 许大茂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像是想起了什么。“这大过年的，她跑哪儿去啦？”
何大江和张巧云对视了一眼，何大江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大茂啊。” 张巧云正在张罗着给两口子倒茶，放下了暖水壶轻声的说道，“佳玉，被你小叔送到柱子那边去了。”
“啥？送到南苑农场去了？” 许大茂一听，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为啥啊？这大过年的，咋把佳玉送那儿去了。”
秦京茹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小婶，咋回事啊？”
“大茂啊，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 何大江点上了手里的香烟，神情有些严肃地说，“这高中虽说已经部分复课了，可那教学秩序乱得很呐。”
“小叔，工宣队和军宣队都进驻学校了。” 许大茂皱了皱眉头。“自家妹子，我会留意的。”
“进驻是进驻了，可效果有限啊。” 何大江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名义上复课了，可那课程设置，都被政治运动给取代了，孩子们哪能安心学习啊？”
“高中教材就三册，还是啥‘过渡性试用教材’。” 张巧云接着说道。“这教学质量能好到哪儿去啊，文化课都被边缘化了，你小叔说南苑农场那地方清净，至少能让她踏踏实实念书。”
“小叔，我现在有些话都不敢说。” 许大茂回忆起自己在学校里看到的一些场景。“我在学校里面，也瞅着那些学生整天闹哄哄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学知识了。”
秦京茹在一旁听得直咋舌，“哎呀，这可咋整啊，孩子们不好好学习，以后可咋办啊。”
“小叔，您是怕外面的这些运动影响佳玉的心态。” 许大茂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才把她送到南苑农场去的？”
“柱子是农场的场长，南苑的性质你也知道。” 何大江点了点头，“柱子那儿管得严，佳玉去了那儿，至少能有个安稳的环境，不用天天被外面的那些运动搅得心神不宁的。”
午饭后，张巧云和秦京茹带着孩子们在后院玩，何大江和许大茂在书房里面喝茶聊天。
大茂啊，你记得之前推荐的那批工农兵学员么？何大江指尖轻轻叩着桌面，“刘海中的徒弟，蓝建设。”
许大茂摸出兜里的香烟，刚要拿火柴，何大江一抬手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款打火机。
许大茂的手指在Zippo打火机黄铜外壳上反复摩挲，机盖开合的声在书房里格外清脆。这物件就算在四九城也是稀罕的物件，镀铬机身泛着冷光，侧面镌刻的雄鹰图案。
小叔，这真给我了？许大茂的目光在打火机和何大江之间来回打转。作为放映员，他见过不少新鲜玩意，可这种能防风的洋火还是头回摸到实货。
何大江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武装部仓库翻出来的战利品，你小子肯定喜欢？”
许大茂的拇指在Zippo凸起的火焰调节轮上反复打转，机盖开合的声像一串欢快的音符。看着蓝焰在防风罩里稳稳燃烧，想起之前在苏联电影里见过的场景---那些穿呢子大衣的军官总爱把玩这种能攥在掌心的火焰。
您说这是武装部的？许大茂看黄铜机身上几道划痕倒像勋章似的，上周，老张还从天津卫捎回来个铁皮打火机，跟这比起来简直像小孩儿过家家的玩具。
许大茂的指尖在雄鹰浮雕上轻轻一按，机盖地弹开。他学着记忆里外国军官的样子，屈指将打火机抛接两下，混着Zippo特有的声，倒是非常的有趣。
小叔，这真给我了？许大茂站了起来，退后两步对着博古架上的青花瓶比划：您看这火苗，比老张那铁皮盒子稳当多了！
武装部仓库，翻出来的战利品。何大江笑着往茶杯里续水，“你小子要是不嫌弃上面几道划痕。。。”
话还没说完，许大茂已经把打火机揣到口袋里面了。这是勋章！您看这鹰眼，多精神！
大茂，这火机是战利品不假，可是再稀罕的物件，也抵不过人心稳当。” 何大江放下茶杯，“工宣队进驻学校和工厂，是为了推动生产，不是去搞破坏的。”
“运动总有停的时候。”何大江接着说，“你是工宣队队长，得把心放在正地方。”
“小叔，我懂了。” 许大茂愣了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上的雄鹰浮雕，内心在不断的挣扎，自打当上队长，他可没少风光，可小叔这话像盆冷水，让他突然清醒过来。
“大茂啊，工宣队进驻学校和工厂，是为了维护秩序。” 何大江看着许大茂若有所思的模样，自己也点了一根烟，“可是要干正经事的。”
“嗯。” 许大茂微微点头。
“那些真正的学者，老师和老工人，他们可都是人才。” 何大江语重心长地说，“他们有知识，有经验，在这特殊时期，尽可能的多照应一点。”
许大茂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小叔，那我该怎么做呢？”
“方式上你得把握好。不能明目张胆地护着，免得给自己招来麻烦。” 何大江笑了笑，缓缓说道。“可以在一些小事上帮衬着，比如给他们安排点轻松点的活儿，别让他们太为难。要是有人故意刁难他们，你也得找个合适的由头，把事儿给圆过去。”
“小叔，我明白了。就像这打火机。” 许大茂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得用得恰到好处，不能太张扬，也不能藏着不用，对吧？”
“对喽，就知道你小子还挺机灵。” 何大江满意地笑了。“咱们做这事儿，不光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咱们自己。风总有停下来的时候。”
许大茂站起身来郑重地说：“小叔，您放心，我记住了。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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