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订婚,九皇子远走。
将军府内,下人们知道小姐收下王爷的玉镯后,皆知好事将近都欢天喜地的准备着。
然而,在西侧最偏僻的院落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这里仿佛自成一方天地,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淡淡的苦涩药香。院内异常洁净,不见落叶,石阶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苏沐白的药房内,更是整洁到苛刻。所有药材分门别类,放置在特定的玉盒或瓷罐中,标签书写得一丝不苟。其他行医杂物也摆放得横平竖直。
但此刻,这种极致的秩序却被一种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
砰…砰…砰…
沉闷而规律的捣药声持续不断地从药房内传出,已经响了整整一夜,至今仍未停歇。那声音比平时更重,更急。
药童守在门外,噤若寒蝉,不敢进去打扰。谁都知道,公子自从听闻小姐收下靖王的玉镯后,就变得异常沉默,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药房,开始疯狂地捣药、制药。
药房内,苏沐白依旧穿着他那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衫,脸上覆着轻纱,只露出一双清冷疏离的眼睛。然而,此刻那双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示出主人的心绪不宁。
他的动作依旧精准,握着药杵的手稳如磐石,但那过于用力的指节和急促的节奏,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砰!砰!砰!
一声声,仿佛砸在他的心上。
她…答应了。
与靖王轩辕奕。
正夫。
这个消息,像一根尖刺,猝不及防地扎入了他原本只有医学的世界里。
他应该无动于衷的。他是医者,是注定要孤身一人钻研医学至高境界的人。情爱之事,过于污浊,过于麻烦,与他何干?
可是……为什么心口会闷闷的?
为什么脑海里总会闪过她冷静的眼神、狡黠的笑容、还有她故意粗鲁地碰他东西的模样?
为什么听到她好事将近,他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窒息?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无所适从,甚至比面对世界上最污秽的细菌还要让他难以忍受。他只能用最熟悉的捣药,来试图驱散这种异常。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需要调整药方。对,她即将大婚,需要更好的调理身体,以最佳状态应对婚礼的繁琐。他是她官方发配的侧夫,这是他的责任。
于是,他开始翻阅医典古籍,尝试调配更精妙的方子。
然而,心绪不宁,如何能专注?
烦躁的翻找古籍时,一缕发丝垂下,拂过他的手背。
若是平时,他必定会立刻,严苛地进行消毒,甚至可能恼怒这一缕发丝玷污了他的药房。
但此刻,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缕发丝,忘了动作。
头发……
温暖的,轻柔的。
就像那天她的发丝拂过他手背时,那细微的、温暖的触感。
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拿出消毒药液,而是缓缓地,将那缕发丝拿起,指尖反复轻捻。
没有厌恶。
没有恐慌。
那天小姐发丝的馨香仿佛又扑鼻而来。
他突然回过神,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松开手,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困惑。
他看着那缕发丝,又看看自己刚才做出不洁举动的手,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什么?对与她相关的一切,他的排斥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
甚至,那一瞬间,他想到的不是细菌,而是温暖?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恐慌,却又隐隐有些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走到水盆边,盆里是清澈见底的清水,映出他覆着面纱也仍出尘的脸颊。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水面之上,却迟迟没有放下去。
最终,他收回手,转身重新拿起药杵。
捣药声再次响起,却不再那般急促沉重,变得有些茫然和不确定。
他看着那些被捣碎的药材,轻声自语,仿佛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满室的药香:
“原来也不全是脏的?”
这夜,苏沐白药房的灯火,亮至天明。而他心中的某些坚固壁垒,似乎也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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