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告诉太多人我的行动,只对李墨、苏雨晴和王大锤做了简单交代。面对他们担忧的目光,我只是平静地展示了【阴影漫游】的能力,瞬间从议事厅的阴影出现在窗边的阴影中,无声无息。
“相信我。”我只说了这三个字。
带上充足的补给和新装备,我再次踏上了前往东南方的道路。这一次,没有队友,没有支援,只有我,和一片死寂的、被诅咒的土地。
越靠近“黑暗禁区”,那种压抑感就越发强烈。天空依旧是病态的三色晕染,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乱流让皮肤感到刺疼。曾经的沼泽地貌在禁区边缘发生了剧变,土地干裂、板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紫黑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扭曲的、融合了三种黑暗特性的畸形怪物在外围游荡,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对一切活物的憎恨。
我没有与它们纠缠。激活【暗影行者披风】的潜行效果,配合新领悟的【阴影漫游】,我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在现实与阴影的夹缝中穿行。那些怪物往往只是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警惕地四处张望时,我已经从它们身后的阴影中悄然浮现,又瞬间融入下一片黑暗。
【阴影漫游】对精神的消耗确实巨大,连续使用几次后就会感到明显的疲惫。但它带来的隐匿性和机动性是无可比拟的。我甚至能短暂地“停留”在阴影位面,观察现实世界,避开那些肉眼难以察觉的空间裂隙和能量乱流。
根据李墨提供的信号源坐标,我小心翼翼地向着之前仪式核心区域的边缘靠近。这里的能量环境更加狂暴,紫、黑、绿三色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在空气中狂乱舞动,相互碰撞、湮灭,又再次生成。地面布满了蛛网般的空间裂缝,不时有细小的碎片被吸入,消失无踪。
我必须将感知提升到极限,才能在这片能量的狂潮中,捕捉到那一丝微弱的、属于蛇牙的特定信号频率。
一天一夜的搜寻,我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精神高度集中,体力与精力都在飞速消耗。期间数次险些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扫中,或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全靠【阴影漫游】的瞬间位移才险之又险地避开。
终于,在第二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当我穿梭到一片由巨大、焦黑骸骨组成的、如同小型山脉般的区域时(可能是某个远古巨兽的埋骨地),我怀中的便携监测罗盘发出了极其微弱的、与之前记录吻合的震动!
信号就在这里附近!
我立刻停下脚步,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潜伏在一具巨兽肋骨的阴影中,仔细感知。
信号断断续续,非常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它并非固定在一个点,而是在缓慢地、无规律地移动,像是在……徘徊?
我心中一动,顺着信号的指引,利用阴影位面与现实世界的交替穿梭,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由扭曲能量形成的、如同水晶丛林般的区域,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洼地。洼地中央,有一个用焦黑石块勉强垒砌的、极其简陋的庇护所。
而就在庇护所外,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我,佝偻着身体,在一块相对平整的黑色石板上,用一把残缺的匕首,艰难地刻画着什么。
是蛇牙!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还活着!
但他的状态……极其糟糕。
他身上的皮甲破损不堪,沾满了干涸的紫黑色污迹。裸露的皮肤上,果然如同影像中捕捉到的那样,布满了诡异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紫黑色纹路。他的动作僵硬而迟滞,每一次刻划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呼吸沉重而混乱。
我没有立刻现身,而是保持着阴影漫游状态,缓缓靠近,观察他刻划的内容。
石板上,是用匕首反复刻画出的、同一个复杂的图案——正是李墨发现的那个,疑似与“暮光之锤”和上古之神相关的未知符号!
他在画这个?为什么?
就在我心中疑窦丛生时,蛇牙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望向四周,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浑浊的紫黑色,瞳孔深处闪烁着痛苦与挣扎。
“谁……谁在那里?!”他的声音沙哑撕裂,带着一种非人的摩擦感。
被发现了?不可能!我的潜行和阴影漫游几乎完美!
紧接着,我看到了更令人心悸的一幕。蛇牙脸上的紫黑色纹路骤然亮起,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抱住头颅,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滚出去……从我脑子里……滚出去!”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洼地嘶吼,另一只手却不受控制般地,再次抓起匕首,狠狠地在那个符号上加深刻痕!
他在抵抗!他体内那股腐化的能量在试图控制他,逼迫他重复刻画那个符号,而他的自我意识正在与之搏斗!那个求救信号,很可能就是他意识清醒的短暂瞬间发出的!
不能再等了!
我瞬间解除阴影漫游状态,出现在他面前。
“蛇牙!是我,林风!”
蛇牙的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双眼死死盯住我,瞳孔中的挣扎更加剧烈。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似乎在努力辨认,又似乎在抗拒。
“会……长?”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即又抱头低吼,“不……快走……离开这里……它……它在看着……”
他口中的“它”,是指那股腐化能量,还是……别的什么?
我快步上前,试图抓住他的肩膀:“跟我回去!我们想办法帮你……”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蛇牙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浓郁的紫黑色彻底吞噬!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手中那柄残缺的匕首带着浓郁的腐化能量,如同毒蛇般向我咽喉刺来!
速度快得惊人!远超他平时的水准!
【招架】!
【影歌】间不容发地格挡住这致命一击,两柄匕首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紫黑色的腐化能量试图沿着匕首蔓延过来,却被【影歌】本身的暗影之力排斥开。
“蛇牙!醒醒!”我低喝,试图唤醒他。
但回应我的,只有更加疯狂的攻击!他被腐化的身躯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和速度,匕首挥舞间带起道道紫黑色的残影,招招不离要害!更麻烦的是,他的战斗技巧并未丢失,反而因为摒弃了痛觉和恐惧,变得更加诡诈狠厉!
我不能下死手,只能被动防御和闪避,局面一时陷入了僵持。
而我们的打斗,似乎惊动了这片“平静”的洼地。周围那些狂乱舞动的三色能量,仿佛受到了吸引,开始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汇聚!地面细微的空间裂缝也开始不稳定地扩张!
必须速战速决!
我瞅准一个机会,用【影歌】架开他的匕首,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由星瞳附加了强效宁神和驱散效果的【镇静卷轴】拍向蛇牙的额头!
卷轴亮起柔和的白色光芒,与蛇牙脸上的紫黑色纹路激烈冲突!
“啊——!”蛇牙发出凄厉的惨叫,动作猛地一滞,眼中的紫黑色剧烈翻腾。
就是现在!
我毫不犹豫,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他的颈侧。他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我立刻扶住他昏迷的身体,感受着他体内那股依旧在躁动不安的腐化能量,心情沉重。只是暂时压制住了。
不能再停留了!周围的能量乱流和空间裂隙已经越来越密集!
我扛起蛇牙,再次发动【阴影漫游】,向着来时的方向,拼尽全力冲刺!
这一次,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带回了蛇牙,但带回来的,是一个被深度污染、意识沉沦的兄弟,以及一个与上古之神相关的、更加令人不安的谜团。
禁区之行,找到了人,却带来了更多无解的难题。
而蛇牙刻下的那个符号,如同一个冰冷的预言,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暮光……即将降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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