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足以压塌万古的恐怖气息如墨汁滴入清水,瞬间浸染了神庙内的每一寸空间。
金光铸就的殿宇在无声中寸寸龟裂,三十六道凝实如山岳的锁链自穹顶垂落,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仿佛死神的指甲划过骨骸,直取林渊性命!
林渊瞳孔骤缩,怀中抱紧的夜凝霜仿佛一片随时会碎裂的琉璃。
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猛地按在腰间的残破罗盘上,逆命契之力轰然引动!
罗盘上最后一丝微弱的星轨光芒被他强行榨干,化作一道扭曲的银线,在他面前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不盈一尺的空间裂隙。
没有半点迟疑,林渊抱着夜凝霜,一头撞了进去!
裂隙闭合的瞬间,三十六道金色锁链轰然砸落,整座神庙连同那片虚空一同化为齑粉。
天旋地转的撕扯感过后,林渊重重摔落在地。
脚下不再是神庙的玉石,而是混杂着枯骨与腐殖质的松软泥土。
一股阴冷潮湿的夜风夹杂着纸钱的灰烬味扑面而来。
黄沙自他肩头滑落,在他身后,那名一直忠心耿耿的铜面驼奴踉跄着跪倒在地,青铜面具上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咔嚓”一声,碎成数块,露出一张布满惊骇与不解的苍老面容。
“你……你竟敢用承命池的坐标,反向定位自己的血脉原点?”驼奴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几百年没有开口说过话。
林渊咳出一口混着金屑的血沫,抹去嘴角,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抬眼望向不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建筑群,正中央一座宗祠巍峨耸立,牌匾上的“林氏宗祠”四个大字在夜色中透着一股虚伪的庄严。
“他们不是说我是流落在外的废物,血脉不纯吗?”他低声冷笑,那笑声在寂静的乱坟岗上显得格外刺骨,“那我就回娘家,把这笔账,连本带利地算个干净!”
怀中的夜凝霜在剧烈的空间颠簸中短暂苏醒,她虚弱地睁开眼,涣散的目光落在远处村口的一座石桥上。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根手指,指尖微颤地指向桥洞的阴影。
“那里……”她气若游丝,嘴唇翕动,“那是……命纹婢……能看见……谁被标记成了……祭品……”话音未落,她便再度昏迷过去,脸色比月光还要苍白。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
他将夜凝霜轻轻靠在驼奴身上,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石桥下。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哑女蜷缩在潮湿的桥洞里,瘦弱的脖颈上刻满了扭曲的黑色符咒,那符咒仿佛活物般,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蠕动。
她抬起头,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里,泛着幽蓝色的光点,死死地盯着林渊。
林渊蹲下身,抓住她冰冷的手腕。
下一刻,他脸色剧变!
这哑女腕间那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脉搏,其跳动的频率与节律,竟与他体内那颗“归息之心”的律动完全同步!
他不再犹豫,并指如刀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殷红的鲜血立刻涌出。
他屈指一弹,一滴蕴含着他本源之力的精血,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哑女的眉心。
刹那间,血珠如烙铁般渗入肌肤,哑女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脖颈上的符咒疯狂扭动,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
她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猛然暴睁,瞳孔中倒映出无数交织的血色丝线。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在满是泥泞的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划出了三个字。
月圆……焚。
写完这三个字,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猛地瘫软在地,唇角渗出一缕刺目的血丝,彻底没了声息。
林渊缓缓站起身,眼中杀意沸腾。
月圆焚祭,好一个林家!
他转身走回乱坟岗,将夜凝霜重新背在背上,对那老驼奴沉声道:“跟上。”随即,他不再有任何掩饰,大步流星,直闯林氏宗祠!
“站住!宗祠重地,闲杂人等……”两名守门弟子厉声喝道,试图阻拦。
林渊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右脚抬起,重重踏在祠堂门前那块刻着“嫡庶有别”的巨大石碑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碑从中断裂,无数裂痕蔓延至底座!
诡异的是,自那崩碎的碑底,竟“腾”地燃起一丛幽蓝色的火焰。
那不是凡火,而是林渊的逆命契感应到这石碑下镇压了数百年的无数冤魂怨念,所引燃的怨念之火!
两名守门弟子被这股阴寒的火焰气息一冲,瞬间如遭雷击,倒飞出去,口鼻溢血。
火光摇曳中,一道模糊的灰影自火焰中缓缓浮现。
那灰影形如一位枯瘦的老儒,身穿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残破儒衫,怀中抱着一卷被烧得焦黑的竹简。
他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两点鬼火,死死盯着林渊,用一种仿佛铁片摩擦的嘶哑声音低语:“吾乃焚谱鬼……守在此地九百年,终于……终于等到了一个敢烧他们伪史的人!”
说罢,他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三份早已泛黄、边缘破损的族牒,递向林渊。
“这,才是林氏真正的谱牒!”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恨意,“林氏初代,兄友弟恭,根本没有嫡庶之分!是后来那群畜生,为了窃取血脉之力,强行将旁支列为‘庶’,以秘法圈养,代代抽取血脉精华,供养他们所谓的‘嫡系’!是吾等庶支的鲜血与寿元,才换来了你们今日所谓的寿元绵延!”
林渊接过那三份沉甸甸的真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一脚踢开祠堂大门,带着焚谱鬼和驼奴踏入其中。
祠堂之内,香火缭绕,供桌之上,林氏历代族长的灵位森然排列,接受着后世子孙的供奉。
林渊的目光扫过那些金字写就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他猛地将归墟之力灌入脚下,只听“轰隆”一声,整座祠堂坚硬的地砖尽数翻起,露出了埋藏在正下方多年的一个惊悚之物——一颗女人的头骨。
那头骨早已白化,却在额心正中,嵌着一枚幽黑如墨的子核。
子核表面,用一种细如牛毛的铭文刻着一行冰冷的文字:“实验体07,血脉匹配度89%,异化倾向高,建议淘汰。”
林渊的双目瞬间化为一片血红。
那正是他母亲的头骨!
他甚至能感受到头骨上传来的,跨越了岁月也未曾消散的痛苦与不甘。
他猛地伸手,硬生生将那枚子核从头骨上拔出,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了供桌上那排最显赫的灵位!
“你们供奉的不是祖先!”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音震得整座祠堂嗡嗡作响,“这是一份吸干我娘亲骨血的畜生名录!”
话音落下的瞬间,焚谱鬼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啸,纵身扑入墙上悬挂的那幅巨大的、描金绘彩的伪家族谱长卷之中。
烈焰轰然腾空,将那伪史烧成灰烬!
火光中,数百具枯瘦扭曲的亡魂虚影浮现而出,他们齐齐转向那些灵位,发出震天的控诉:“我们也是林家人!”
就在此时,祠堂屋顶的瓦片“哗啦”一声骤然碎裂,一道青色的人影如鬼魅般飘然落下,悄无声息地立于横梁之上。
那人一头白发,却不像老者,反而根根倒垂,如一道逆流的瀑布。
他甫一现身,便张开口,两条缠绕着漆黑符箓的细长毒蛇从他口中探出,嘶嘶地吐着信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被怨魂与烈焰包围的林渊,眼中露出贪婪至极的狞笑:“好一具充满怨憎与生命力的苗子!小子,交出你的身体,老夫让你以另一种方式,活过千年!”
林渊没有立刻回应。
在对方出现的瞬间,他感到自己的三生瞳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那是即将失明的可怕前兆。
他不动声色地将一片尖锐的命锁钉残片,从袖中滑出,狠狠刺入自己的左肩胛骨。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强行压制住了眼瞳的异变。
他缓缓抬头,迎上梁上那人戏谑的目光,一字一句,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说……活?可我娘死的时候,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话音落,他身后冲天的怨魂火焰仿佛得到了指令,猛地拔高数丈。
而祠堂地面上,他被火光拉长的影子,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化,早已不再是标准的人形。
一条狰狞的、仿佛由无数怨念与血脉之力凝聚而成的龙筋虚影,沿着他的脊椎盘踞而上,缓缓睁开了一双,比地狱深渊还要幽深的血色瞳孔。
回春散人脸上的狞笑微微一僵,眼中贪婪更甚,他整个身躯微微下沉,蓄势待发,一股腥臭的狂风开始以他为中心在梁上盘旋。
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撕扯着,一边是梁上即将扑下的毒蛇猛兽,另一边,是地面上缓缓抬头的……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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