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暗流涌动
林府，锦绣苑。
虽已过了用晚膳的时辰，院内依旧灯火通明，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柳姨娘斜倚在铺着软缎的贵妃榻上，两个小丫鬟一个轻轻打着扇，一个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染着蔻丹。她虽已年近四旬，但因保养得宜，又惯会打扮，此刻身着杏子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眉眼间依旧残留着几分动人的风韵，只是那微微上挑的眼角，总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精明与算计。
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挥退了两个小丫鬟，凑到柳姨娘耳边，低声禀报着。
“……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是那丫头非但没在匠作监那等地方熬死，反而……反而不知怎的，竟掺和进了前阵子那桩西域贡品的案子里，还……还似乎在其中立了点功劳，引得三殿下和那位萧将军都多看了她两眼……”
“什么？！”柳姨娘猛地坐直了身子，染了一半的蔻丹指甲差点戳到婆子脸上，她美目圆睁，里面瞬间盈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她？林晚秋？那个木头疙瘩一样的贱丫头？怎么可能！”
婆子吓得往后缩了缩，连忙道：“老奴也不敢信，可消息是从匠作监那边透出来的，应当不假。都说她……她似乎对器物修复有些歪才，入了贵人的眼……”
“歪才？”柳姨娘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描绘的柳眉死死拧在一起，“她那个死鬼娘亲就是个只会摆弄些破石头烂木头的，她能有什么才？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攀上了高枝！”她越想越气，一把将小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上好的官窑瓷器瞬间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好不容易才把她那死鬼娘亲熬死，把她爹攥在手心，将这林府后院捏在手里！本以为把她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全了我儿嫡女的名声，也绝了后患！没想到……没想到这贱种命这么硬！居然还能让她蹦跶起来，还入了皇子、将军的眼？！”
她喘着粗气，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林晚秋的存在，本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非但没被磨平，反而有越长越利的趋势，这让她如何能忍？若真让那丫头借着皇子或将军的势翻了身，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不行！绝不能让她再得意下去！”柳姨娘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锦帕，指节泛白，“她必须死！必须悄无声息地死在宫里！”
那婆子是她心腹，闻言低声道：“姨娘息怒，宫里不比外边，动手需得万分小心。如今她似乎得了些关注，若突然暴毙，恐怕会引来查究……”
“那就让她身败名裂！”柳姨娘咬牙切齿，脑中飞快盘算着，“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戴罪之身的官女，想要毁掉她，法子多得是！不是说她有‘才’吗？那就让她因为这‘才’惹上大祸！”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招手让婆子再靠近些，压低声音吩咐：“去，想办法联系我们在宫里的人，特别是匠作监那边……找机会，在她修复的器物上动点手脚，要么让她修的东西在贵人面前彻底毁掉，要么……就让那东西变成‘不祥之物’！再散些风声出去，就说她命格带煞，克亲克主，接近她的人都会倒霉！”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还有，去查查，三殿下和萧将军那边，可有其他人在意？寻个机会，让她‘不小心’冲撞了哪位不能得罪的贵人女眷，或者……传出些她试图攀附、行为不检的流言。我倒要看看，失了清誉，惹了众怒，还有哪位贵人会保她！”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婆子心领神会，匆匆退下。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地上碎裂的瓷片折射着烛光，映照着柳姨娘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她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林晚秋，你娘斗不过我，你也休想！你的好运气，到头了！”
匠作监内，正对着一块带有奇异火焰标记的带钩碎片凝神思索的林晚秋，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自脊背窜起，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微蹙。
宫里的风，似乎又冷了几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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