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疯狂科学家的招聘会 (Recruitment Fair for mad Scientists)
地点： 银河系中心，奇点之城，皇家大竞技场（现改为“面试厅”） 时间： 发布“大筛选”令后 7天
“下一个。”
亚瑟坐在悬浮的黑色球体上，单手撑着下巴，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倦意。 他的右眼（红瞳）微微半睁，左眼（黑瞳）则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竞技场。
在他面前，展示台上站着一个长着三个脑袋的碳硅混合生命体。 它兴奋地挥舞着触手，展示着它的作品——一颗拳头大小的、正在脉动的紫色光球。
【伟大的熵之主！这是我的发明——‘真空衰变手雷’！】 三个脑袋同时尖叫道： 【只要扔出去，就能把周围的空间能级降低，引发连锁反应！虽然不可控，但威力巨大！】
“不可控？” 亚瑟打断了它的推销。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物理参数修改：局部真空零点能。】
噗。 那个所谓的“衰变手雷”像个屁一样熄灭了。
“连**‘假真空’**的阈值都算不准，也敢叫衰变？” 亚瑟挥了挥手。 “淘汰。把它扔进物质回收炉，它的硅基骨骼还能用来铺路。”
【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能造毒气！】 随着一阵惨叫，几个机械亡灵卫兵面无表情地将它拖了下去。
“太无聊了。” 亚瑟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第1024号面试者了。除了炸弹就是毒药，就没有一点艺术感吗？”
坐在旁边的苏珊（现在是皇家秘书官）翻了翻手中的全息名单，脸色有些苍白。 这七天来，她见识了全银河系最变态的疯子。 有想把恒星变成微波炉的，有想把黑洞当垃圾桶的，甚至还有一个想把全宇宙生物都变成**“液体猫”**的（薛定谔对此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下一个比较特殊。” 苏珊低声说道。 “他没有带任何作品。而且……他的生命体征很奇怪。” “扫描显示，他身上带着地球的辐射尘。”
亚瑟猛地坐直了身体。 右眼的红光瞬间暴涨。 “让他进来。”
大门打开。 走进来的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也不是浑身闪光的能量体。 而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破烂的、沾满了黑色油污的旧式防化服的男人。 他背着一个沉重的氧气瓶，手里拄着一根用钢筋磨成的盲杖。
他没有摘下面罩。 或者说，他摘不下来。那个面罩已经和他的脸皮长在了一起。 而在面罩的眼部位置，是一块厚厚的黑色钢板。 完全封死。
他是一个瞎子。
“人类？”铁臂站在亚瑟身旁，惊讶地问道。
那人停下了脚步。 他侧过头，似乎在用耳朵“看”着王座上的亚瑟。
“声音纹理匹配……确认。” 他的声音沙哑、撕裂，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亚瑟·卡特。那个逃出去的……叛徒。”
“叛徒？” 亚瑟眯起眼睛，并没有生气。 “我打破了墙，给了你们自由。这叫拯救。”
“自由？” 那个瞎子笑了。笑声比哭还难听。 “你打破了墙，也放进了光。”
瞎子指了指自己那被钢板封死的眼睛： “你知道现在地球上，看一眼天空的代价是什么吗？” “只要看一眼，你的视网膜就会长出牙齿，你的视神经就会变成触手，你的脑浆就会沸腾。”
“为了活下去，我们不得不挖掉眼睛。” “为了不听那个模因的低语，我们刺穿耳膜（通过骨传导助听器交流）。” “为了不被同化，我们躲进了地幔深处，像蛆虫一样吃着岩石上的真菌。”
瞎子猛地举起盲杖，指着亚瑟： “这就是你给我们的自由！！”
大厅里一片死寂。 机械卫兵举起了枪，但被亚瑟制止了。
亚瑟从王座上飘了下来，落在这个瞎子面前。 他看着那张融合了防化服的脸，感受着对方身上那股浓烈的、属于地球地下的硫磺味。
“你叫什么名字？”亚瑟问。
“在这里，名字是诅咒。” 瞎子冷冷地说道。 “叫我**‘潜伏者’（Lurker）。” “我是‘人类最后防线’**的信使。”
“防线？”亚瑟挑眉，“地球还有防线？”
“当然。” 潜伏者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铅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 “虽然地表沦陷了，虽然大部分人都变成了怪物。” “但还有百分之一的人，也就是你口中的‘失败品’，依然在抵抗。”
“我们没有高斯炮，没有反物质。” “但我们发现了对抗模因的唯一办法。”
潜伏者打开了铅盒。 里面没有芯片，也没有武器。 只有一小块灰白色的、像石头一样的物质。 它在微微蠕动。
“这是什么？”苏珊感到一阵恶心。
“这是**‘奇异物质’（Strange matter）**。” 潜伏者语出惊人。
“这是我们在地核深处的高压环境中发现的。” “它是由上夸克、下夸克和奇夸克组成的稳定态物质。” “它具有绝对的同化性。任何接触它的普通物质，都会瞬间坍缩成奇异物质。”
“更重要的是……” 潜伏者“看”向亚瑟： “它没有信息。” “它是一块物理上的绝对死地。连模因病毒都无法在上面附着。”
“我们把这东西涂在避难所的墙上，涂在自己的皮肤上。” “我们变成了**‘不可接触者’**。”
亚瑟看着那块灰色的物质，瞳孔剧震。 奇异夸克团（Strangelet）。 这在物理学上是理论存在的终极物质。如果它失控，能把整个地球都变成一坨奇异物质汤。 这群疯子，竟然拿它当护甲？
“你想干什么？”亚瑟问。
“交易。” 潜伏者合上盖子。 “我们需要粮食。大量的、纯净的、没有被模因污染的粮食。” “地球地下的真菌已经快吃完了。”
“作为交换……” 潜伏者指了指那个铅盒： “我可以教你怎么制造这种**‘绝对物理护盾’**。” “有了它，你就能去抓那个……真正的大家伙。”
“真正的大家伙？”
“是的。” 潜伏者的声音变得极低，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 “你刚才炸掉的那个‘活体城市’，只是它的一根手指。” “它的本体……”
“……正在月球背面孵化。”
亚瑟沉默了。 他想起了之前月球传来的信号：“别回来。家里有鬼。” 原来鬼已经快长大了。
“成交。” 亚瑟伸出手。 虽然对方看不见，但他知道对方能感觉到。
“我会给你们粮食。我甚至可以给你们武器。” “但我需要你。” 亚瑟看着潜伏者： “我需要一个向导。”
“当我杀回地球的时候，我需要有人给我带路。”
潜伏者沉默了片刻。 他收起盲杖，对着亚瑟行了一个古老的、极其标准的军礼。
“只要你能杀光那些怪物。” “地狱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亚瑟笑了。 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找到了。 这才是他要的**“疯子”**。 一个敢把夸克炸弹涂在身上的疯子。
“苏珊，给他发一张S级通行证。” “从今天起，他就是帝国的首席向导。”
亚瑟转身，重新坐回王座。 眼神中的红光愈发炽热。
“有了这块盾牌……” “我们就可以准备……” “……回家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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