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皇帝的私藏 (the Emperors private collection)
地点： 双子城地下，绝对离线区，天狼星皇帝的私人金库 时间： 击败发条魔像后 5分钟
嘎吱————
沉重的青铜大门在液压系统的呻吟中缓缓滑开。 亚瑟原本以为会看到堆积如山的金条、反物质矿石，或者是某种毁灭性的武器。 但他错了。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黑色大厅。 地板如镜面般光滑，倒映着头顶那模拟出的璀璨星空。 大厅里没有灯，只有数千个悬浮在空中的水晶展柜发出微弱的幽光。 这里安静得可怕，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没有。
“这……是个博物馆？” 铁臂放下已经变形的防爆盾，看着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展柜。
那里面漂浮着一只断裂的机械手臂。 但这手臂的工艺极其精湛，每一根指节上都雕刻着复杂的电路花纹，而且它在微微颤动，仿佛还活着。 展柜下的铭牌写着： 【文明编号：x-792】 【名称：齿轮王朝】 【状态：已灭绝（死于逻辑瘟疫）】 【收藏品：最后一任国王的右臂】
“我的天……”苏珊捂住了嘴，她看到了旁边的一个柜子。 里面是一团灰色的雾气，被封锁在一个磁场瓶里。那雾气竟然组成了一张痛苦的人脸。 【文明编号：Y-003】 【名称：云霭行者】 【状态：已灭绝（死于大气层剥离）】 【收藏品：该文明最后一口呼吸】
亚瑟走在这些展柜之间，脚步沉重。 这里的每一个柜子，都代表着一个曾经辉煌、如今却只剩尘埃的文明。 有的死于战争，有的死于天灾，有的死于观察者的抹除。
“这就是皇帝的私藏。” 亚瑟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不是在收集财宝。他是在收集墓碑。”
“他把自己当成了这片星域的入殓师。”
“在那儿。” 薛定谔突然从背包里探出头，指向大厅的正中央。
那里有一个孤零零的黑色石台。 石台上没有任何防护罩，只放着一样东西。 那看起来像是一张泛黄的羊皮卷。 但当亚瑟靠近时，他发现那根本不是羊皮。 那是一个被压扁的星系。 无数颗微小的恒星和行星，被某种不可理解的力量，强行压缩到了一个二维平面上，还在缓缓旋转。
【原初星图（the primordial chart）】 【来源：上一代宇宙遗留物】
“就是它。” 亚瑟伸出手，想要去拿那张图。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碰它。”
一个低沉、威严、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突然在大厅里炸响。 不是广播。 是全息投影。
大厅尽头的黑暗中，一束金光落下。 一个高达十米的光影巨人出现在王座之上。 他穿着繁复的、绣满星辰图案的皇袍，头上戴着一顶由微型黑洞构成的皇冠。他的脸被一层流动的光幕遮挡，看不清真容，只能看到那一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
天狼星皇帝。 这片猎户座旋臂最有权势的独裁者。
“陛下。” 亚瑟并没有下跪，也没有后退。他只是收回了手，平静地看着那个巨人。 “我不请自来，抱歉弄坏了你的玩具（指发条魔像）。”
“那个魔像已经守了一千年。它老了，正如这个宇宙一样。” 皇帝并没有发怒。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冷漠和疲惫。
“你是那个地球人。亚瑟·卡特。” 皇帝的目光扫过亚瑟，就像是在评估一件新的藏品。 “我看了你的角斗比赛。很精彩。你用物理学羞辱了生物学。”
“但我没想到，你会是一个小偷。”
“我不是小偷。”亚瑟推了推眼镜，“我是借阅者。用完会还的。”
“还？” 皇帝笑了。那笑声震得周围的水晶展柜嗡嗡作响。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皇帝指着那张二维星图： “那是‘诅咒’。” “每一个试图寻找观察者起源的文明，最后都躺在了这些柜子里。”
“观察者不是敌人，孩子。” 皇帝站起身，全息投影在大厅里踱步，每一步都伴随着光影的扭曲。 “它是宇宙的‘免疫系统’。” “当一个文明发展到足以威胁宇宙结构（比如滥用时空武器）时，免疫系统就会启动，将其清除。”
“而我们……” 皇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亚瑟： “……我们是‘病毒’。” “所谓的‘文明’，就是熵增的加速器。”
“我收集这些尸体，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越界。不要试图去挑战神的底线。” “只要我们乖乖地待在笼子里，神就不会看我们。”
“那就是你的生存哲学吗？” 亚瑟打断了皇帝的话。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把自己关在笼子里，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然后把他们的尸体做成标本？” “这不叫生存。” 亚瑟指着那些死寂的展柜： “这叫‘慢性死亡’。”
“你不是入殓师。” “你是胆小鬼。”
死一般的寂静。 铁臂和苏珊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天狼星皇帝说话。
皇帝沉默了良久。 他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火焰突然跳动了一下。
“胆小鬼……” 他重复着这个词，似乎在品味其中的苦涩。 “也许吧。但我活着。我的帝国活着。”
“而你……” 皇帝猛地俯下身，巨大的光影压迫在亚瑟头顶： “……你想当英雄。你想打破笼子。” “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吗？是绝对的虚无。是比观察者更恐怖的黑暗。”
“我不怕黑。” 亚瑟一把抓起了那张二维星图。 手指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冰冷的、跨越了亿万年的信息流冲进了他的脑海。他看到了一个崩塌的宇宙，看到了观察者从废墟中诞生的画面。
“因为我有灯。”
亚瑟将星图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铁臂，苏珊，我们走。”
“站住。” 皇帝的声音变冷了。 周围的展柜突然亮起了红光。无数道激光瞄准了三人。
“既然你这么想当英雄，那我就成全你。” 【防御协议：启动。】 【将入侵者……制成标本。】
“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亚瑟叹了口气。 他没有拔枪。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在“万博会”上买来的**“空间折叠信标”**（半人马座给的逃生通道）。
“皇帝陛下。” 亚瑟按下了信标的开关。 “你的收藏品很丰富。” “但你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
“希望。”
嗡————！！！ 一道刺眼的蓝光闪过。 空间折叠启动。 在激光射出的前一毫秒，亚瑟三人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天狼星皇帝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看着那个空了的石台。
“希望……” 皇帝看着自己那只由光影构成的虚幻手掌。 “那是……最毒的毒药啊。”
他挥了挥手。 全息投影消散。 黑暗再次笼罩了这座文明的墓地。
【第九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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