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电阻的反叛 (the Rebellion of Resistance)
地点： 新巴比伦下层，“爱迪生兄弟会”秘密据点 时间： 穿越光墙后 1小时
“这是什么？这就是你们对抗‘雷神’的武器？”
亚瑟站在一张破旧的绘图桌前，手里拿着一把反抗军引以为傲的“电磁步枪”。 那是一根缠满了粗糙铜线的铁管，后面接着一个巨大的、沉重得像磨盘一样的铅酸蓄电池背包。
“这是‘正义之锤’！” 刚才那个领头的老人——他自称伏特（Volta）——自豪地介绍道： “只要按下开关，电流通过线圈，就能把铁钉射出去，射程足足有五十米！还能电死老鼠！”
“五十米？” 亚瑟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把那把枪扔回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哐当声。 “而且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的线圈电阻太大了。这把枪发射一次，90%的能量都变成了热量，只有10%变成了动能。”
“你们不是在杀敌，你们是在暖手。”
周围的反抗军战士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这位刚才“手搓电池”点亮圣灯的大师。
“大师，那您说怎么改？”伏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的技术有限，这已经是直流电能做到的极限了。”
“极限？” 亚瑟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这个堆满了废旧电器和铜烂铁的地下仓库。 这里的条件确实简陋，但并不是没有好东西。 他看到了角落里堆放着几罐用来冷却发电机的液氮（显然是偷来的），还有几卷从上层偷来的高纯度银线。
“直流电没有极限。” 亚瑟拿起一根银线，眼神变得锐利： “限制你们的不是电流，是电阻（Resistance）。”
“根据焦耳定律（Joules Law）：q = I^2 * R * t。” “电阻越大，发热越多，损耗越大。”
亚瑟指了指那罐液氮： “如果我们把导线的温度降到极低……” “电阻就会消失。” “那就叫——超导体（Superconductor）。”
“铁臂！把那罐液氮搬过来！” “苏珊，把这些银线全部拆出来！我们要重新绕线圈！”
……
一小时后。 一把全新的、甚至可以说是狰狞的武器诞生了。
它不再像之前的烧火棍那么臃肿。 亚瑟利用多级加速原理，在枪管上缠绕了十组独立的线圈。每一组线圈都浸泡在一个装满液氮的绝缘套管里。 原本笨重的铅酸电池被扔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莱顿瓶（Leyden Jars）——那是亚瑟用玻璃瓶和锡箔纸临时手搓的高压电容器。
“这就叫高斯步枪（coilgun）。” 亚瑟抚摸着那根冒着寒气的枪管，就像抚摸情人的手。
“它的原理不是火药爆炸。” “而是利用安培力（Amperes force）：F = b * I * L。” “瞬间释放的高压电流在线圈中产生强磁场，磁场接力加速，将弹丸推向超音速。”
“试试？”亚瑟把枪递给铁臂。
铁臂那只经过磁化改装的机械手握住枪柄，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意。 他瞄准了仓库尽头的一块厚达两厘米的钢板。 那是他们平时用来测试炸药的靶子。
“扣动扳机。”亚瑟命令道，“记住，这把枪没有后坐力。”
铁臂扣下扳机。
嗡——啪！！！
没有火光。 没有硝烟。 只有一声极其短促、尖锐的音爆声。
那是弹丸突破音障的声音。
仓库尽头的那块钢板，瞬间多了一个整齐的圆孔。 而在钢板后面的岩石墙壁上，赫然炸开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大坑，碎石飞溅。
“我的天……”伏特吓得胡子都在抖，“这是……雷霆？这是宙斯的武器？”
“这是物理学。” 亚瑟走过去，从墙壁里扣出那枚已经因为高温摩擦而融化成铁饼的弹丸。 “初速 2000米\/秒。动能是你们之前那把枪的五十倍。”
整个地下基地沸腾了。 那些原本眼神麻木的反抗军，此刻看着亚瑟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在这个被“光之神”压迫的黑暗地底，他们终于看到了反击的希望。
嗡——嗡—— 就在这时，基地入口处的红色警报灯突然疯狂闪烁起来。
“不好！”伏特脸色大变，“是**‘整流者’（Rectifiers）**！上层的巡逻队发现我们的能量波动了！”
“整流者？”苏珊拔出刚做好的等离子光剑（其实是一根通电的高温钨棒）。
“那是雷神的看门狗。”伏特声音颤抖，“它们是纯粹的交流电构成的机械怪物，普通子弹打在它们身上会被瞬间汽化！”
轰隆！ 基地的铁门被熔化了。 三只体型像狮子一样的机械猛兽冲了进来。 它们没有皮毛，全身由裸露的铜线和线圈组成。它们体内奔涌着刺眼的蓝色电弧，每一步落下都在地上烧出焦痕。
“滋滋——（发现异端直流电反应）——” 领头的机械狮张开大嘴，发出了刺耳的电流噪音。 它猛地一扑，速度快如闪电。
一名反抗军战士举起老式步枪开火。 砰！ 子弹还没碰到狮子，就被它周身的强磁场偏转，弹到了天花板上。 紧接着，狮子一爪拍下，那名战士瞬间变成了一具焦炭。
“物理防御无效！”伏特绝望大喊，“它们有磁偏转护盾！”
“磁偏转？” 亚瑟站在工作台后，冷静地看着那几只肆虐的电兽。
“对于带电粒子和金属弹头来说，磁场确实是盾牌。” “但是……”
亚瑟对铁臂喊道： “用那把新枪！换陶瓷弹！”
“陶瓷？”铁臂一愣，但立刻从桌上抓了一把特制的氧化铝陶瓷珠塞进弹仓。 那是亚瑟刚才顺手烧制的绝缘弹丸。
“陶瓷是绝缘体！” 亚瑟大喝一声： “它不带电！它不受洛伦兹力影响！” “在磁场面前，它是隐形的！”
铁臂举起那把冒着寒气的高斯步枪，锁定了那只正在蓄力准备放电的机械狮。
“去死吧！交流电杂种！”
嗡——啪！
陶瓷弹丸以6倍音速出膛。 机械狮周身的蓝色磁场护盾毫无反应——因为它根本感应不到这颗绝缘的子弹。
噗！ 一声闷响。 那颗陶瓷珠精准地击穿了机械狮的核心控制单元（cpU）。 那里是它全身唯一的物理弱点。
滋滋滋…… 原本不可一世的雷电猛兽，瞬间僵住了。 它体内的电流失去了控制，开始疯狂短路。几秒钟后，它在一团耀眼的火花中炸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秒杀。
剩下的两只机械狮愣住了。它们的逻辑电路无法理解为什么护盾失效了。
“开火！都换陶瓷弹！”伏特反应过来，大声指挥。
一时间，虽然其他人还在用老式弹弓发射陶瓷片，但气势已经完全不同了。 铁臂连续扣动扳机。 啪！啪！ 又是两声脆响。 另外两只机械狮也被精准爆头，变成了废铁。
战斗结束得比开始还快。
烟尘散去。 伏特颤抖着走到亚瑟面前，这一次，他是真的跪下了。 他亲吻着亚瑟的鞋尖，像是亲吻神像。
“您不是普通的物理学家。” “您是……直流电的先知。”
亚瑟低头看着这个狂热的老人，并没有那种救世主的喜悦。 他只是淡淡地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那把因为过热而枪管微微发红的高斯步枪。
“别跪我。” “跪麦克斯韦方程组。”
亚瑟转过身，看向通往上层的幽暗通道。 那里是新巴比伦的光明世界，也是他们接下来的战场。
“这只是开始。” 亚瑟对苏珊和铁臂说道： “我们已经有了枪。现在，我们要去把这座城市的电闸……”
“……给拉下来。”
【第三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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