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试验田，钱磊看着绿油油的水稻，心里踏实多了。军厂的广播里正在播放新闻，说全国上下都在努力克服困难，争取早日渡过难关。远处的车间里传来机器的轰鸣声，节奏明快而有力，透着一股向上的劲头，跟红星厂的死气沉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比红星厂的混乱，军厂的秩序井然让人心里安稳。钱磊知道，这安稳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厂里上下一心，踏踏实实干出来的。没有投机取巧，没有中饱私囊，只有一颗为国家、为国防做贡献的真心。这就跟盖房子似的，地基打得牢，房子才能盖得高，不然早晚得塌。
傍晚吃饭的时候，食堂里的工人还在议论红星厂的事。
听说了吗？红星厂闹翻天了，工人把李怀德给揍了！
活该！那小子早就该收拾了！以前在厂里作威作福，克扣工人工资，现在遭报应了吧？这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还是咱军厂好，工资按时发，顿顿有饭吃，跟着钱科长干，心里踏实。
钱磊听着这些议论，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碗里的红烧肉往嘴里送。这红烧肉炖得烂烂的，入口即化，真香。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困难的日子还很长，但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就跟他种的水稻似的，只要好好伺候，肯定能有好收成。
而红星厂的那些烂摊子，就让他们自己慢慢收拾吧。或许经过这次动荡，能把那些蛀虫彻底清理干净，也算是件好事，说不定还能有个新开始。
正想着，老郑又凑了过来：哎，小钱，你说这红星厂以后咋办啊？总不能就这么黄了吧？
钱磊摇摇头：不知道啊，这得看上面咋安排了。不过不管咋安排，要是还像以前那样瞎搞，肯定是不行的。
那倒是。 老郑点点头，我跟你说，咱可得吸取教训，好好干，别学他们那样。
钱磊笑了：放心吧，咱军厂的人，都是实在人，干的都是实在事，肯定不会像他们那样。
钱磊望着红星厂散去的人群，王厂长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这事儿让军区领导都惊动了，说咱军厂的稳定多亏了你。对了，采购科缺个核心干事，我给你报上去了。”
......
军工厂的大喇叭刚唱完《咱们工人有力量》，通讯员小张就骑着破自行车冲过来，车把红绸子甩得疯魔：“钱科长！您的任命批下来了！王厂长说，这是奖励您解决齿轮危机和稳住后勤的大功！”
钱磊手里薅草的小铲子
掉地上，泥点子溅了一裤腿，看着跟车床刚溅的铁屑。你骑这么快，阎王爷催你投胎啊？ 他拍着裤子纳闷 —— 这小张平时稳得跟老狗似的，今儿咋跟被火烧了尾巴的猫似的。
厂长办公室刚下的通知！ 小张把烫金任命书怼到他眼前，字儿亮得晃眼，任命您为采购科核心干事，管仨科员！正经中层待遇，比我这跑腿的强十倍！
钱磊眨巴着眼有点懵。前儿还跟老郑念叨试验田该追肥，今儿就成中层了？这提拔速度比窜天猴还快。他捏着任命书的手指头都抖，核心干事 四个大字烫得他心里发慌 —— 在红星厂那会儿，他连小组长都没混上，天天被李怀德当孙子使唤，现在居然成了军厂的中层干部？
千真万确！ 小张见他发愣赶紧补刀，就冲您弄来特种齿轮那事儿，厂长说就得给您加担子！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这美差！
正说着，老郑扛着锄头从旁边路过，听见这话
一声把锄头杵地上，瞪着牛铃铛似的大眼珠子喊：啥？咱小钱成核心干事了？管三个人？我的娘哎，这比我当年当工段长还风光！ 他抢过任命书凑太阳底下翻来覆去瞅，跟看啥稀世珍宝，啧啧，这字儿印得真亮堂！核心干事，听着就比那些闲职硬气！以后我跟人吹牛，就说咱认识核心干事！
钱磊被他俩闹得哭笑不得，捡起小铲子拍了拍土：啥核心干事，不就是多管俩人嘛。 话虽这么说，心里那点小得意跟刚冒头的麦芽似的偷偷往上窜。在红星厂被李怀德呼来喝去的日子还历历在目，现在居然成了军厂中层，这反差让他心里跟揣了块水果糖似的，甜得直冒泡。
可不能这么说！ 小张急得脸通红跟熟透的西红柿，军厂的核心干事手里握着实权！采购科大小单子都得您签字，那仨科员论资历都比您老，现在得听您调遣 —— 这叫能耐！一般人镇不住场子！
老郑在旁边使劲点头，唾沫星子喷了钱磊一脸：小张说得对！想当初我当工段长管二十多号人，走路都带风！谁见了都得喊我郑头儿。小钱你管采购，比我那会儿金贵多了！以后出去打交道，腰杆都能挺得更直！
正热闹着，采购科的老李头颤巍巍挪过来，手里拎着个黑布包跟揣着啥宝贝。这老爷子在采购科干了快二十年，头发白得跟霜打似的，平时话比金子还少，跟闷葫芦似的，今儿却主动凑过来把布包往钱磊手里塞：钱... 钱干事，这是我攒的茶叶，不值钱您尝尝。以后... 还请多指点。
钱磊赶紧把布包推回去：李师傅您这是干啥？我哪敢指点您啊，您是老前辈，以后还得靠您多帮衬。我刚上任啥都不懂，还得向您请教呢。 他知道老李头的规矩 —— 平时谁想多报一张信纸都得费半天劲，今儿主动送礼，可见这 核心干事 的头衔分量真不轻，连这老顽固都动了心思。
老李头脸涨得跟关公似的非要留下：该的该的，您年轻有为是栋梁... 我们这些老家伙跟不上趟了...
正推让着，王爱军背着手踱过来，军绿色夹克敞开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看着跟个老农民似的一点架子没有。哟，新官上任就收礼？ 他眼睛一瞪，吓得老李头手一抖，布包
掉地上，茶叶撒了一地跟碎银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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