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忙忙碌碌的警官和被叫出来的【响】众人继续忙碌。
唐糖跟着来九鑫，徒步离开了后门，从这条她来回跑了一晚上、迟迟走不出去的小径走出去。
此时已经快五点半。
整座A市，除了零星的夜归者和环卫工人，依然寂然无声。
城市还没有醒来，蛋青色的天边，透着一抹淡淡的白。
两人并肩，朝着曼达华的方向走去。
一个没提自己本打算去骑共享电车，一个没说他其实是开了车来的。
来九鑫走着走着，就偷偷瞄一眼女孩漂亮的侧脸。
对方看过来，他又立刻把视线挪开。
他看天、看地、看树、看街。
然后就看什么都觉得可爱。
男生忍不住指着路边的花、天上的星，和唐糖分享起来。
“是鸳鸯茉莉，紫紫白白的超级香！我小时候山上就有一大片，每次路过都能香我一跟头。”
凉快的微风在轻轻拉扯着女孩的发。
有一缕之前散落的长发，被风带着，扬起来，抚过来九鑫的侧脸。
与花香不同的、曾经让来九鑫脸红的、那股似兰似麝的幽沉香气，就这么钻进了鼻腔，比他记忆里以浓烈香气出名的茉莉花，更有存在感。
来九鑫觉得头都有点晕了。
好像有点太痴汉了。
他心虚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抓了一把被发丝抚过的脸，傻乎乎地笑了笑。
他又抬头指着蛋青色的天，招呼唐糖去看。
A市这几年光污染治理颇有成效。
一眼看过去，大大小小的星星错落分布。
眨眼的、不眨眼的星星，有的簇拥在一起，挤挤挨挨热热闹闹，有的则孤零零缀着天幕的边。
来九鑫对星象学没研究，他就是觉得这样的星图美。
美丽的东西，他都想要和唐糖分享。
“一闪一闪的，好好看！”
像唐糖笑起来的眼睛。
走到曼达华那条街的拐角，他又低呼一声。
唐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接下班，不知不觉就听来九鑫咋呼了一路。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凌晨五点多的A市街头，除了死寂、昏暗和潜藏的危机以外，还有这么多美好的景色。
三年多的时间，她没试过抬头去看的A市星空，是这样灿烂美妙。
听到来九鑫低呼，唐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眼带笑意和期待地看向了对方。
“是煎馄饨！这家居然这么早就开门了！”
他平时六点才起床，打完拳用餐都要到快八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家原记煎馄饨，竟然在五点就开门了。
经过来老太太指点，特意把自己早睡早起的时间往前挪了两个小时。
就为了和唐糖多接触的来九鑫喜出望外。
果然，人生处处有惊喜，早起的小来有馄饨吃！
他今天又跟坏人搏斗了，可以多吃一碗。
“这家可有名了，汤底都是花了大功夫熬的原汤！”
“我当初从山上回家哦，每次都要让叶叔停车吃一碗的。”
“你也饿了吧？咱们吃完再回去好不好？”
唐糖也闻到了馄饨特有的鲜香，因为意外没能及时得到安慰的胃咕咕作响，自然从善如流点了头。
“那这顿让我请吧。”
唐糖晃了晃自己的黑莓手机，歪着脑袋，笑如春花。
“刚好今晚发了一笔小财，你不是说了嘛，意外之财要散一点出去才能积福。”
这种街头小吃性价比不错，消费在唐糖的承受能力范围内。
来九鑫也不和她客气，欢呼一声跃跃欲试和她一起进了门。
在柜台点了两份煎馄饨和汤馄饨。
找了一个窗边能看到街景的好位置，来九鑫让唐糖先坐。
他自己熟门熟路地跑去消毒柜里取小碗和筷勺，又调了两碟蘸料，美滋滋地跑回座位。
馄饨上桌前，他已经开始分享馄饨小故事，让等餐的时间也半点不无聊。
男生一边帮唐糖摆碗筷，一边眼睛亮亮地说着。
“咱们这里叫馄饨，西南地区有的叫它抄手，华南有的称它是云吞、扁食，还有的地方叫它曲曲、包袱，名字不一样，做法和厚薄也不同，但都很好吃的。”
“A市的馄饨我大多都试过，这家原记最特色的，一是他家汤清味厚，另一点就是馄饨皮薄到能透光，半透明的皮下映着香喷喷的肉馅。”
说起美食，本来就很有活力的来九鑫说得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典故掺着美食点评，一句接一句，跟银珠敲玉盘似的热闹。
唐糖专注地看着他，认真听着他的解说。
和这家伙呆在一块，大概很少人能不被他感染。
唐糖听得起兴，也时不时跟着他的讲述惊呼出声，然后开口追问。
“所以鸡丝馄饨和鸡汤馄饨是同一种吗？”
“我还以为一个是汤底，一个是配菜呢。”
“是呀，都是在馄饨汤里飘了鸡肉丝。”
“泡泡馄饨是汤里加了泡泡吗？”
唐糖问得可爱。
来九鑫笑眯眯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两人都没意识到的温柔宠溺。
“不是呀，叫它泡泡，是因为那家店的馄饨皮极薄，肉馅又少，有些像漂浮的泡泡，然后吧，那家店门口又有两棵泡桐树。”
“下次我带你去尝尝，那家的佐料调味特别好。和这家是不一样的好吃呢。”
唐糖心向往之，重重点头！
凌晨客人少，说说笑笑间，四份馄饨被老板用托盘端上了桌。
果然和来九鑫说的一样。
汤馄饨是用大骨熬得醇厚的浓汤做底，馄饨的皮子薄可透光，里面的肉馅透着粉，加上鸡血和豆苗，热气蒸腾的香气引人食指大动。
煎馄饨个顶个地包得挺拔舒翘，两角尖尖像是小元宝，油锅慢火生炸出的油亮金黄，又被放上蒸屉猛蒸的软韧，带屉上桌后，真是看起来就喜庆。
“快尝尝！”
来九鑫用公筷夹了一个煎馄饨放到唐糖碗里，期待地看向她，等她repo。
唐糖小小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焦脆酥爽的外皮软中带韧，馅料鲜嫩多汁，咀嚼时只觉咸香满口。
她红唇微张，啊呜一口把剩下大半个煎馄饨一口吞下，白嫩的右脸圆滚滚。
“好好次！”
来九鑫比自己吃到美食还满足，乐呵呵又给她碗里舀了一勺汤馄饨。
“你也次啊。”
“昂，好嘞！”
两个人埋头享用美食，快乐地吃了这顿迟到的夜宵。
吃完唐糖结了账，走出店门再往前500米，就是曼达华的大门。
来九鑫把人送到酒店楼下，不好再跟，只好挥手和唐糖告别，又一次确认了自己要到的接送福利。
“今晚你要是再下班，出门前给我发消息，我在门口等你哦？”
唐糖答应了：“嗯，好！”
来九鑫的酒窝一晃一晃的，格外吸睛。
他转身朝着来时路走去。
唐糖站在原地看他，看着男生一开始背影挺拔、脚步稳重，走到快拐角的地方，大概以为她看不见了，突然跟弹簧一样原地蹦了起来，对着空气锤了一拳。
就……好傻啊。
但此时天已经亮了。
早霞一片深红，金光把街道、树木和远方的男孩背影都染上了金红。
他腾空舞拳的背影，仿佛也带着万丈光芒。
在唐糖眼中，看起来是那么地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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