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四年夏，长安的暑气裹着政务的焦灼，压得东宫谋断堂的窗棂都似在发烫。李宸翊拄着玄铁拐杖，天未亮便已坐在案前，烛火映着他苍白却坚毅的脸，案上的奏报堆得如小山般高——西域屯田的粮册、西征军的军械补给单、吐蕃边境的异动密报、二皇子府的行踪记录，甚至还有长安城内粮价波动的折子，每一份都需他亲阅批示。
他的右腿因久坐隐隐作痛，便将软垫垫在腿下，依旧握笔疾书。内侍端来温热的参汤，他头也不抬：“先放着，把西域都护府的互市账册拿来，昨夜看到的纰漏，今日必须改过来。”
这是他的日常，寅时起，子时歇，拐杖在青石板上的“笃笃”声，成了东宫最常响起的节奏。西征军已兵临巴格达，后方的粮草、军械、情报调度，容不得半分差错。
“殿下，户部急报，漠北的新粮因暴雨延误了三日，恐赶不上给巴格达前线的补给。”属官捧着折子匆匆进来，语气焦灼。
李宸翊放下笔，指尖点在舆图上的内陆河：“启用江淮水师的漕船，从洛阳走运河转内陆河，再让胡商的骆驼队在玉门关接应，双路转运，能补上这三日的缺口。另外，传我令，让安西都护府打开备用粮仓，先调五万石粮应急，漠北的粮到了再补上。”他顿了顿，又补充，“给胡商加一成佣金，务必让他们日夜兼程。”
属官刚退下，东宫暗卫统领又来禀报：“殿下，二皇子昨日私会了京营的陈副将，似在打探西征军的兵力部署，且他府中来了个波斯商人，与巴格达城内的大食贵族有旧。”
李宸翊眼中寒光一闪：“派人盯住那波斯商人，摸清他的联络渠道；再给陈副将送份‘礼’——把他儿子在西域贪墨军饷的证据，悄悄递到他府上，让他安分点。”
处理完这些，他才端起早已凉透的参汤，刚抿一口，又被前线的急报打断——马岱的军报到了，说巴格达城防坚固，大食哈里发率十万残军死守，卫凛的奇袭队在城外的壕沟中折损了三百精锐。
李宸翊立刻铺开巴格达的舆图，这是东宫暗卫耗时半年绘制的详图，标注着城内的水源、粮仓、贵族府邸。他盯着城西的幼发拉底河，提笔在图上画了个圈：“传密令给马岱，断巴格达的水源，再让呼延烈联络巴格达城内的波斯部族，他们早恨大食的压迫，定能做内应。”
而此时的巴格达城外，唐军的连弩车与投石机已摆开阵势，三十万大军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烈日下，城墙的鎏金装饰闪着刺眼的光，大食哈里发站在城头，对着唐军大营嘶吼：“巴格达是真主的圣地，大唐异教徒休想踏入半步！”
马岱手持天子剑，立于中军帐前，看着城头上负隅顽抗的大食军，沉声道：“卫凛，你率五千轻骑，去截断幼发拉底河的引水渠，断了他们的水源；李崇，你的重型投石机对准城门，每日辰时、午时、酉时各轰击一次，耗他们的锐气；呼延烈，你的部族骑兵去联络城内的波斯人，三日后午夜，以火光为号，里应外合！”
卫凛领命而去，他带着轻骑绕到城西，在引水渠旁埋下震天雷，一声巨响过后，渠水改道，巴格达城内的水井很快便见了底。没了水源，城内的大食军开始人心浮动，不少士兵偷偷缒城投降，带来了城内的消息——哈里发已将波斯部族的青壮押上城头，当作人肉盾牌。
呼延烈得知后，连夜潜入城内，找到波斯部族首领：“大唐许诺，破城后波斯部族可自治，免十年贡赋，还能重开波斯故地的城邦。只要你们能在城头放下绳索，接应唐军入城，便是大功一件！”
部族首领早对大食恨之入骨，当即应下：“三日后午夜，北门城头会挂起白幡，我们会设法牵制守军！”
三日后的午夜，巴格达城一片死寂。北门城头忽然升起白幡，紧接着，数十条绳索从城头垂落。卫凛率五千轻骑悄无声息地攀上城，解决了守门的大食兵，打开了城门。
“杀！”马岱一声令下，唐军如潮水般涌入巴格达。城内顿时陷入混战，波斯部族的青壮倒戈相向，对着大食军砍杀，幼发拉底河畔的喊杀声震彻夜空。
哈里发见大势已去，带着亲卫躲进皇宫，企图焚烧典籍与财宝。秦烈率重甲骑直冲皇宫，一脚踹开宫门，将哈里发生擒活捉。当唐军的龙旗插上巴格达皇宫的城头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阳光洒在满是血污的街道上，宣告着大食王朝的覆灭。
捷报传到长安时，李宸翊刚处理完二皇子的事——那波斯商人已被锦衣卫拿下，陈副将也主动上缴了兵权，京营的异动被彻底平息。他握着捷报，拄着拐杖走到东宫的高楼，望着西方的天际，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内侍匆匆跑来：“殿下，陛下召您去太极殿，要为西征大捷设宴！”
李宸翊整理好朝服，拄着拐杖缓步走出东宫。阳光洒在他的玄铁拐杖上，反射出冷冽的光。他虽不能上马踏破巴格达，却以后方的万全调度，为前线的胜利筑牢了根基。
太极殿内，李佑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儿子，起身相迎，亲手扶过他的拐杖：“宸翊，巴格达破城，你居功至伟！没有你稳住后方，前线的将士断无这般顺利。”
满朝文武齐声附和，山呼“太子千岁”。李宸翊躬身道：“此乃父皇英明，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儿臣只是尽了储君本分。”
殿外的庆功鼓乐响起，长安的百姓早已张灯结彩，而巴格达的废墟上，唐军正忙着安抚百姓、重建秩序。大唐的疆域，已横跨亚欧，而这位残足的储君，也以自己的方式，成了大唐盛世最坚实的守护者。
西征的战火虽已平息，可治理西亚的重任，又落在了李宸翊的案头——如何安置波斯部族、如何打通地中海商路、如何防范西亚的残余势力，新的政务，正等着他去一一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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