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年要吃汤圆，中午的时候王秀兰开始煮汤圆，余庆烧火，赵初荷和林其姝则是帮着一起包汤圆。
“大伙儿都爱吃黑芝麻馅的，得多包些。”林其姝捏着面团，忽然听见院外有动静，陈五掀帘进来，手里攥着串铜钱：“酒庄老板娘赏的，说食盒做得好，让我给林掌柜带个话，年后还要订。”
“辛苦陈大哥了。”林其姝舀了碗刚出锅的汤圆递过去，“趁热吃。”
陈五也不客气，捧着碗蹲在灶房门口吃，烫得直哈气：“你们店里这手艺真是没得说！往后送货的事，包在我身上。”
五十五个食盒最终花了一百五十文，一共半个多时辰就全部送完了。
林其姝爽快地结了账，陈五也很高兴，“林掌柜，那明日我们上午巳时过来。”
林其姝点点头，店里人手实在不足了，能把送货的问题解决，就能轻松不少。
吃过午饭，李二牛正准备回家去，林其姝叫住了他，“等一下，今日小年，我给大家发个红包热闹一下，大家都辛苦了。”
说着，她把提前准备好的钱串子拿了出来，每个人都是二百文。
接到钱串子后的每个人都喜笑颜开，纷纷道谢，李二牛揣着刚发的钱，兴冲冲地准备去买些年货带回家。
送完预定的食盒之后，铺子里就不太忙了，林其姝提前去了后院灶房里准备晚上的饭菜。
大雪那日腌的咸排骨还没吃过，今日过小年，正适合吃咸排骨。
取下一条咸排骨砍成小块，依旧是经典配方炖萝卜。
没办法，谁叫冬日里的菜蔬实在是稀少，只有这么几样翻来覆去地吃。
把排骨萝卜汤放到灶上开始炖了之后，林其姝拿出今天特意买的新宰的鸭，准备做鸭羹。
鸭羹里头还要放山药和香菇，王婶早就帮着给处理好了，她只要下锅做就行。
炖好后的鸭羹又香又黏糊，小火把鸭肉煨得烂烂的，特别好入口。
梅干菜扣肉是王婶的拿手好菜，做起来工序又多又麻烦，也很考验火候，这时已经是最后一道工序，在竹屉里已经蒸了半个时辰了。
这边林其姝又开始起锅烧油，开始炸肉丸子，肉丸子里加了些切得碎碎的藕末，吃起来口感会更好。
剩下的另一条莲藕被用来做了藕片酢，清新爽口。
另外还有从熟食店里买回来的糟鹅掌，也满当当的摆满了一盘子。
酉正的梆子刚敲过，林其姝就让余年关了门，领着众人回后院。
按照规矩，晚饭前得祭灶，林其姝把半日闲的众人叫到了灶房里。
灶台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粗瓷碗整齐码放，新换的香烛在烛台上静静立着，散发着柔和光晕。
“王婶，灶糖准备好了吗？”林其姝朝着里屋喊道。王秀兰端着一盘芝麻麦芽糖走出来，笑着说：“早备好了，特意多买了些，让孩子们也能解解馋。”
赵初荷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几串用红线串起的红枣和桂圆，这是祭灶必不可少的干果。
余庆和林其煦从外头抱了捆干柴进来，“噼里啪啦”地架在灶膛边，“这柴烧起来旺，保准能把灶王爷的路照得亮堂堂。”
林其安也也不闲着，帮着林其姝在墙上贴上新的灶马，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画像栩栩如生。
一切准备就绪，供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祭品，咸排骨炖萝卜的香味盈满整个灶房，鸭羹里撒着翠绿的葱花，梅干菜扣肉颤巍巍的，炸丸子堆得像座小山，藕片酢浸在醋里，还有盘糟鹅掌，香得林其安直咽口水。
除了新鲜做的饭菜外，还摆了一碟子招财进宝糕，一碟子大吉大利糕，另外还摆了一壶米酒。
按照习俗，该是男子主祭，但是林其姝才是这里的老大，所以她站在最前面。
林其煦带着林其安和其他人紧随其后。林其姝端起一碗酒，恭敬地洒在灶台前，口中念念有词：“灶王爷，灶王奶奶，今儿是腊月二十四，小的们备下薄酒好菜，求您二位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保佑我们半日闲生意兴隆，大伙平平安安。”说完，将酒碗重重搁下。
林其煦拿起纸钱，在香烛上点燃，火苗瞬间蹿起，将纸钱烧得“簌簌”作响。
林其安和余庆赶紧帮忙，将一把把黑豆和干草撒在火堆旁，“这是给灶王爷的马吃的，吃了有力气上天。”余庆一本正经地对林其安说。
林其姝拿起灶糖，轻轻涂抹在灶王爷画像的嘴边，笑着说：“灶王爷，这糖甜，您吃了嘴就甜，多帮我们美言几句。”
林其安看着，也跟着学样，用手指蘸了点糖，小心翼翼地抹在画像上，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祭灶仪式接近尾声，林其姝将旧的灶马从墙上揭下，放入火中。
火苗舔舐着画像，渐渐将其吞噬，带着世人的心愿飘向天际。
“灶王爷这就上天咯，到时候会把咱们的心愿告诉玉帝。”王秀兰笑着说道。
仪式结束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准备开始吃晚饭。
几人把刚刚摆在供桌上的饭菜全部端到饭桌上，王秀兰把灶糖给每个人分了分，“这灶糖是用麦芽糖掺了芝麻做的，好吃又粘嘴。”
林其安想到刚刚的仪式，捧着碗问，“灶王爷吃了这糖，就一定会跟玉帝说好话吗？”
余庆逗他：“对啊，说不定灶王爷会上去说咱们家有个缺牙的小郎君，让天上的牙仙人快快让你长出牙来。”
林其安惊讶地捂住嘴巴，他到了换牙的年纪，前段时间正好缺了颗门牙。
这模样惹得众人笑出了声，闹了半天林其安才知道这是逗他玩的。
饭后赵初荷收拾碗筷，林其姝在后院清点账目，见这个月的进账比上月多了近一倍，笑着对正在理货的王秀兰说：“店里的营收越来越好了，年底要给大伙包个大红包才行，等开春还要给大伙添月钱。”
王婶声音里带着笑：“跟了你这样的掌柜可真是我们的福气。”
林其姝笑着收起了账本，带上叫上林其煦和林其安，准备回家去了。
回到林家小院，林其姝给这个世界已故的父母也点上了三炷香，三人依次在牌位面前磕过头，才去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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