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
这两个字如同沉重的钟鸣,在江婉儿的脑海里反复回荡,震得她魂不守舍。穿越?这种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剧里的桥段,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不是迷失在某个未被发现的原始森林,而是直接掉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由能够化身为兽的种族主导的世界!
荒谬、震惊、恐惧……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让她脸色苍白,几乎无法思考。回家的希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渺茫,渺茫到令人绝望。
乌岩祭司似乎能感受到她意识海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他缓缓收回手,那股奇异的连接中断了。他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灰白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既来之,则安之,异世的灵魂。”他用兽人语缓缓说道,虽然江婉儿此刻听不懂,但那平和的语调本身,就是一种安抚。他转向老族长和墨瞳,用兽人语交流了几句,大致说明了情况——这个雌性来自一个未知的、极其遥远甚至可能不在此界的地方,因意外流落至此,并无威胁。
老族长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墨瞳那锐利的金色瞳孔中,审视的意味虽然仍在,但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探究。一个来自“异世”的、没有任何兽形能力的脆弱雌性,其本身的存在,就足够奇特。
接下来的日子,江婉儿的生活目标变得异常明确,也异常艰难——活下去,并且想办法融入这里,至少要弄明白自己在哪儿,以及……又没有哪怕一丝回去的可能。
首要任务,是语言。
乌岩祭司年事已高,不可能时时用“灵魂低语”与她沟通。他指派了一个人选——墨瞳。
当墨瞳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用那双金色瞳孔示意她跟着学习最基本的音节时,江婉儿心里是有些发怵的。这个男人太冷,太有压迫感。但她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的途径。
学习过程极其痛苦。兽世通用语(据乌岩祭司说,这是各个兽人部落之间交流用的相对通用的语言)的发音与她熟悉的任何语言都不同,充满了各种喉音、弹舌音,语调也起伏很大。
墨瞳绝不是一个好老师。他没有耐心,方法简单粗暴——指着火堆,发出一个短促有力的音节:“*Zhar!*”(火);指着水罐,发出一个清冽的音节:“*Shui!*”(水);指着他自己,吐出两个字:“*mo tong.*”
江婉儿笨拙地模仿着:“*Zha……*”
“*Zhar!*”墨瞳打断她,眉头微蹙,金色瞳孔里写着“你怎么这么笨”。
“*Z—har!*”江婉儿憋红了脸,努力卷起舌头。
“勉强。”墨瞳丢下两个字,又指向下一个物品。
一天下来,江婉儿嗓子冒烟,头晕脑胀,只勉强记住了十几个最基本的名词和“吃”、“喝”、“是”、“不是”等寥寥几个动词,发音还七歪八扭。
除了语言,生活本身更是巨大的挑战。
食物单调而粗粝。主要是各种烤兽肉,常常带着血丝和浓郁的腥气,偶尔有一些辨认不出的块茎植物,也是简单烤熟或扔进肉汤里煮。没有盐,只有一种从某种植物中提取的、带着涩味的咸味汁液调味。最初几天,江婉儿的肠胃提出了强烈抗议,上吐下泻,整个人几乎虚脱。
是那个之前给她送过食物的、名叫“塔娜”的狮族妇人,看她实在可怜,偷偷给她找来了一些酸甜的野果和更容易消化的植物根茎,才让她熬了过来。塔娜不会说通用语,只是用温和的眼神和手势与她交流,这让江婉儿在这冰冷的异世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暖意。
住宿条件更是简陋到极致。石屋角落的草垛就是她的床,虽然干燥,但睡久了浑身硌得疼,而且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洗漱更是大问题,只能在部落妇女们的带领下,去那条穿过部落的小溪边,用冰冷的溪水随便擦洗一下。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只能趁着白天,躲在岩石后面,将身上那套早已破烂不堪的冲锋衣和速干裤洗干净,晾在石头上,自己则裹着塔娜借给她的一块旧兽皮,蜷缩在阳光下等待衣服晒干。那种窘迫和羞耻,难以言喻。
她开始学着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最简单的活儿。比如帮着塔娜清洗那些块茎植物,学着用骨针和坚韧的植物纤维,笨拙地尝试缝合兽皮(结果往往是把皮子戳得满是洞眼,引来狮族妇女善意的哄笑)。她做得小心翼翼,态度谦卑,试图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也不是威胁。
这个过程里,她也在悄悄地观察。观察狮族人的生活习惯,他们的社会结构,他们的喜怒哀乐。她看到男人们主要负责狩猎和保卫部落,女人们则负责采集、处理食物、鞣制兽皮和照顾幼崽。孩子们在很小的年纪就开始学习生存技能。这是一个完全围绕着生存和繁衍运转的、原始而高效的社会体系。
墨瞳依旧是那个最难以接近的存在。他负责教她语言,也负责(在她看来)监视她。他话很少,教完当天的词汇后,便不再理会她。但江婉儿能感觉到,那双金色的眼睛,总是在她学习、劳作、甚至偶尔对着溪水发呆时,沉默地注视着她。那目光里,有审视,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她这种顽强(或者说笨拙)的适应能力的好奇。
一个月后的某天傍晚,江婉儿正帮着塔娜将晒干的肉条收起来。塔娜指了指肉条,又指了指存放食物的地窖,说了一句什么。若是以前,江婉儿只会茫然地看着她。但这一次,她听懂了那几个关键的词!
她点了点头,用还带着奇怪口音,但意思明确的兽人语回应道:“*Shou rou, fang, di xue.*”(肉,饭,地窖。)
塔娜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用力拍了拍江婉儿的肩膀,对着周围的其他妇女大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夸奖她。
那一刻,夕阳的余晖照在江婉儿因为劳作和日晒而微微泛红的脸上,她看着塔娜真诚的笑容,听着周围妇女们虽然依旧带着口音、却不再完全是排斥的议论声,心里头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兽世,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名为“融入”的踏实感。
语言是钥匙,虽然她才刚刚找到钥匙,还没能完全打开那扇门。生活依旧艰难,前路依旧迷茫,但至少,她不再是那个完全无助、只能被动等待命运的“异世幽灵”了。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不远处墨瞳投来的目光。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江婉儿似乎看到,他那总是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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