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正气”四个字一说出口，景妩自己都觉得有点扯。
这玩意儿不是话本小说里，那些心怀天下、品行高洁的大儒或者侠客才有的吗？跟地府阎君、徒手捏鬼的画风严重不符啊！
她问完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可能惊吓过度，脑子有点短路。
然而，秦言在听到这四个字后，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看着景妩那双充满好奇和（自以为）机智的眼睛，沉默了。
老宅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灰尘缓缓飘落的声音。
景妩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想打个哈哈把这话圆过去，却见秦言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些……无奈？
他清了清嗓子，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空旷的老宅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我是……”
来了来了！要摊牌了吗？！景妩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称号——地府高管？上古神只？还是什么隐藏身份的超级大佬？
就在这历史性的一刻，秦言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酝酿到极致的坦白氛围。
秦言蹙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沉。他对着景妩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景妩：“……”
【oS】谁啊？！这么会挑时候？！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她竖起耳朵，隐约能听到秦言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个简短的词：“……知道了……继续盯着……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秦言走回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峻，刚才那一丝即将坦白的迹象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府有些急事，需要我立刻回去处理。”他对景妩说，语气不容置疑，“这里已经干净了，你收拾一下，尽快离开。”
景妩满腔的求知欲和八卦之火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差点内伤。她看着秦言那张瞬间切换回工作模式的脸，只能干巴巴地应道：“……哦，好的。”
秦言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景妩一个人站在恢复了平静（且破败）的老宅里，对着空气，心里像有只猫在挠。
【oS】所以……老板到底是谁啊？！话说一半很折磨人的好不好！
【oS】不过……他刚才好像真的打算告诉我？是因为情急之下用了那个会发光的力量，觉得瞒不住了？
她回想起秦言徒手捏碎恶灵时，那只手上温润而威严的白光，还有他当时挡在她身前那毫不犹豫的背影……
心里那点因为被打断而产生的小郁闷，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好奇，有震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oS】不管老板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好像……一直都在保护我？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有点暖，又有点乱。
她甩甩头，不再多想。当务之急是处理现场，然后找委托人结账。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老宅，确认再没有任何异常能量残留，连之前那种阴冷的感觉都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oS】老板出手，果然寸草不生……呃，是效果拔群。
她联系了委托人，对方听说问题已经解决，惊喜万分，立刻通过平台支付了报酬，并额外发了一个大红包表示感谢。
景妩看着到账的钱和功德点（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心情稍微好了点。
离开老宅，走在回市区的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忍不住又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尝试着调动灵力，掌心连个火星子都没冒出来。
【oS】唉，同样是手，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oS】老板那个会发光的力量，到底是什么？跟他的身份有关吗？他刚才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这些问题像一个个小钩子，在她心里挠啊挠。
她点开微信，看着那个漆黑的句号头像，手指在输入框上徘徊了半天，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发了一条过去：
【景妩：秦总，地府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小心翼翼.jpg）】
【景妩：那个……您刚才没说完的话……（好奇宝宝探头.jpg）】
消息发出去后，她紧张地盯着屏幕。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不会收到回复时，手机亮了。
【。：嗯。】
【。：下次再说。】
景妩看着这言简意赅的两个回复，尤其是最后那句“下次再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oS】下次？！又是下次？！老板您这拖延症是跟谁学的？！
她气鼓鼓地收起手机，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回去就把小雨小晴送的那包小饼干全部消灭掉！
而此刻，地府阎罗殿内。
秦言处理完紧急公务，屏退了左右，独自站在巨大的幽冥星图前。星图上，代表景妩位置的那个光点正在平稳地移动。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凝视着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那种力量的气息。
他确实没想瞒她太久。只是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情急之动用了本源力量，还被她看了个正着。
“浩然正气……”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景妩那个离谱又带着点可爱的猜测，冷峻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罢了。”他收起手，目光重新变得深邃，“时机未到。”
等她再恢复一些，等她能真正承受他身份所带来的因果和风波时……
他转身，走向堆满公文（包括那份被批注为“优秀”的功德点报告）的案几。
而阳间的景妩，一边啃着小熊饼干，一边恶狠狠地想着：
【oS】下次？好！下次我一定要问个清楚！不管他是阎王还是玉帝，都得给我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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