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十人沉默地回到了位于湾仔的临时据点。
老陈早已在据点内焦急地踱步，听到动静立刻迎了上来。
看到众人这副模样，心里便是一沉，但还是怀着一丝希望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任务完成了吗？人抓到没有？文件呢？”
周建国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挫败感，声音沙哑地开始汇报：
“老陈，我们找到了目标可能藏匿的地点，在西区的一栋旧唐楼。
但对方警惕性极高，设置了埋伏，火力很猛，发生了激烈交火。”
他简要将遭遇伏击、激烈搏杀、最终清除掉十多名敌特武装人员的过程说了一遍。
当说到清理战场后并未发现主要目标“夜枭”和任何文件时，老陈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我们留了个活口，” 李向阳接口道，语气凝重。
“临死前交代，‘夜枭’在今天早上，可能因为龙卷风那边的排查惊动了他，感觉情况不对，已经提前转移。
而且……他混进了驻港英军的军营里！”
“什么？！英军军营？！”
老陈失声惊呼：“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混进去的？那里是英国人的地盘，戒备森严！”
赵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家伙是这么说的，具体怎么操作的，那个小喽啰也不知道。”
清虚道长叹了口气：
“如此一来，事情便棘手了。军营乃虎狼之地，我等若强闯，非但于事无补，恐会引发国际争端，正中敌人下怀。”
王铁山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甘地低吼：
“难道就这么算了？那帮英国佬会乖乖把人交出来？”
石勇闷声闷气地说：“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老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狭小的地下室里来回走了几步，猛地站定：
“情况有变，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处理权限和能力范围。
我必须立刻通过紧急渠道，向王老汇报！你们先处理伤口，原地待命，等上级指示！”
他不敢耽搁，立刻走到角落那部经过加密的小型电台前，开始紧张地操作起来。
滴滴答答的电报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众人默默地清理伤口，互相包扎。
李向阳利用满级医术，仔细地为周建国清洗和缝合了手臂上的刀口。
又帮石勇取出了背上的玻璃碎片，让众人对他的医术有了新的认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电台再次响起。
老陈迅速接收译电，他的脸色随着阅读电文内容而变得越来越难看。
看完电文，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声音低沉地传达了王老那边的回复：
“王老已经收到我们的汇报。
他第一时间就通过外交渠道，向港英当局以及驻港英军司令部提出了严正交涉。
要求他们交出藏匿在其军营内的我方要犯‘夜枭’及其所窃取的机密文件。”
“结果呢？” 周建国急切地问。
老陈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和愤懑：
“英方矢口否认！他们声称其军营内绝对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所有人员均为登记在册的英籍士兵及相关工作人员，并以此为由，断然拒绝了王老提出的入营搜查的请求！”
“王八蛋！他们分明就是在包庇！” 王铁山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果然不出所料。”周建国脸色阴沉，
“他们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军营里混进了敌特，还窝藏赃物？这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老陈继续道：“王老他们在明面上的谈判已经结束。
按照原定计划，明天，他们代表团将公开离港返回大陆。
这意味着，官方层面的施压和交涉，到此为止了。”
老陈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猛地揪紧，一股悲壮的气氛弥漫开来。
“但是，”老陈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王老下达了最终命令！”
他目光逐一扫过李向阳、周建国、王铁山……每一个人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命令如下：第一，王老明面人员撤离后，‘捕风’行动转入地下最终阶段。
第二，授权你们十人，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在‘夜枭’将情报送出去之前，将其击毙！
并将文件带回，或者，确保其被彻底销毁！”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补充：“王老强调，此命令优先级最高！
授权你们在极端情况下，可以采取任何必要措施！
但是，一旦行动开始，你们将得不到任何官方支援和承认，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如果……如果事不可为，允许你们……酌情撤离，但文件，必须处理掉！”
最终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
任何必要措施！
自行承担后果！
这短短的几句话，蕴含的信息和压力，如同千钧重担，压在了每个人的肩头。
这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将完全处于灰色甚至黑色地带，一旦暴露，他们就是“不存在”的人。
这几乎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地下室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周建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军人的决绝，他环视一圈自己的队友：
“同志们，上级的命令已经很清楚了。我们没有退路。
那份名单关乎数百名战友的生死，关乎国家利益！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必须闯一闯！”
王铁山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毕露：
“妈的！不就是英国佬的军营吗？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枪子儿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赵远活动了一下脖颈，眼神锐利：“潜入、暗杀，本就是我的强项。
只要找到他，就有机会！”
清虚道长拂尘一甩，神色肃穆：“无量天尊。为护国祚，贫道愿舍此皮囊。”
董川、石勇、岳峰、侯七、林小刀等人也纷纷表态，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向阳身上。
李向阳感受着脑海中那份更沉重的“国之重器”图纸，再看着眼前这关乎数百同志性命的任务。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四个字：
“义不容辞。”
老陈看着这十位即将奔赴绝境的勇士，眼眶有些湿润，他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同志们！保重！我老陈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
需要什么装备、情报支持，只要我能搞到的，绝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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