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废弃石屋藏在竹林最深处，屋顶破了个洞，墙角长着青苔，门板上还留着几道深褐色的划痕——据说几十年前，这里曾是林家一位淬体七重的长老修炼之地，后来长老外出历练时陨落，石屋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林凡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他挥了挥手驱散灰尘，将木剑靠在墙角，再次盘膝坐在石屋中央的青石上。比起前院，这里的灵气虽然不算特别浓郁，但胜在偏僻——除非有人特意绕到竹林深处，否则绝不可能发现这里的动静。
“开始吧，今天争取把剑形气旋巩固好，为突破淬体二重做准备。”玄老的声音从混沌玉中传来。
林凡点点头，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按在丹田位置。经过昨天的筑基，他对《执劫剑经》的引气法门已经熟悉不少，只需心念一动，周围的灵气就开始向他汇聚。
清晨的灵气带着露水的清凉，顺着他的毛孔钻进体内，沿着经脉一路流向丹田。与第一次不同，这次灵气没有丝毫滞涩，像是早就认好了路，直接冲进丹田，被那枚淡金色的剑形气旋吸了进去。气旋像是得到了滋养，旋转速度明显加快，边缘的银光也更亮了些，在林凡的丹田中划出一道道细碎的光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气旋旋转，都会有一丝灵气被炼化成自身的力量，融入四肢百骸。这种增长虽然缓慢，但比他以前修炼家族功法时快了至少五倍，而且力量更凝实——以前的力量像是掺了水的面团，软乎乎的，现在则像是被捶打过的铁块，带着一股韧劲。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
林凡头顶的空气中，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芒——那是灵气汇聚过多形成的异象。一开始只是薄薄的一层，后来灵气越聚越多，白芒渐渐变得浓郁，像是一团棉花悬在他头顶。接着，这团“棉花”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形成了一个直径半丈的淡白色气旋，气旋中心隐隐能看到一丝金色的光芒，正是从林凡丹田的剑形气旋中透出来的。
“嗡——”
气旋旋转时发出轻微的嗡鸣，带动石屋周围的竹叶飘了起来，在空中打着转，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石屋外的地面上，细小的石子也开始颤动，缓缓向石屋的方向移动，甚至连空气中的湿度都似乎降低了——周围的灵气全被这个旋涡吸走了。
林凡沉浸在修炼中，一开始没察觉到异常，直到他感觉丹田的剑形气旋突然“饿”了起来，吸灵气的速度猛地加快，他才猛地睁开眼。
抬头一看，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头顶的灵气旋涡已经扩大到近一丈，淡白色的灵气中夹杂着细碎的金色光点，旋转时发出的嗡鸣越来越响，连石屋的破屋顶都在微微震动，落下簌簌的灰尘。
“糟了，怎么会形成这么大的旋涡？”林凡心里一紧，连忙想放缓吸收灵气的速度，可丹田的剑形气旋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反而吸得更猛了。
“是混沌道体的缘故。”玄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没想到你的道体觉醒得这么快，虽然还没完全激活，但已经能主动牵引灵气了——普通修士是‘吸’灵气，你这是‘拉’灵气，自然会形成旋涡。”
林凡急道：“那现在怎么办？动静这么大，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石屋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两个人的对话声。
“老吴，你听，前面好像有动静？”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好奇。
“别大意，这后山平时没人来，小心是妖兽闯进来了。”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听起来很谨慎。
是家族的巡逻护卫！
林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林家的巡逻护卫每天都会在后山巡视，防止妖兽闯入，也防止族人偷偷在后山打斗——要是他们发现石屋里的灵气旋涡，肯定会上报给长老，到时候他修炼《执劫剑经》的事就藏不住了。
“别慌，我帮你暂时压制一下。”玄老的声音很沉稳，“你集中精神，跟着我的引导，用混沌玉的力量包裹丹田的气旋，放慢它的旋转速度。”
林凡不敢耽搁，立刻按照玄老的指示，将心神沉入胸口的混沌玉。玉中传来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他的经脉流到丹田，像一层薄冰似的，轻轻裹住了那枚剑形气旋。果然，气旋的旋转速度慢了下来，头顶的灵气旋涡也随之变小，嗡鸣声渐渐减弱，周围飘着的竹叶和石子也慢慢落回地面。
就在这时，石屋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两个穿着林家护卫服的人探进头来。前面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护卫，手里握着长刀，眼神警惕；后面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护卫，脸上满是皱纹，手里拿着一根铁棍，目光扫过石屋内部。
石屋里的灵气旋涡已经缩小到只有三尺左右，淡白色的灵气变得稀薄，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林凡连忙装作在休息，靠在墙角，手里把玩着木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没人啊，老吴，是不是我听错了？”年轻护卫皱着眉头，疑惑地打量着石屋，“这里除了灰尘就是青苔，不像有人来过。”
老护卫没说话，目光落在石屋中央的青石上——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波动，虽然很微弱，但他修炼了几十年，对灵气的感知比年轻护卫敏锐得多。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青石表面，又抬头看了看屋顶的破洞，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对。”老护卫沉声道，“这青石是温的，而且上面有灵气残留，刚才肯定有人在这里修炼过。”
年轻护卫愣了一下，连忙也蹲下身摸了摸青石，果然是温的。他脸色一变，握紧了手里的长刀：“难道是外族人闯进来了？要不要上报给长老？”
“先别急。”老护卫站起身，目光扫过石屋的每个角落，最后落在林凡身上，“小伙子，你是林家的弟子吧？在这里做什么？”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躲不过去，只能装作镇定地站起来，抱了抱拳：“晚辈林凡，见过两位护卫前辈。晚辈觉得前院太吵，所以来这里静坐，没想到打扰到前辈巡逻了。”
他故意只说“静坐”，不提修炼，想蒙混过关。
年轻护卫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番，撇了撇嘴：“林凡？就是那个‘无底洞体质’的林凡？你还能修炼？别开玩笑了，这里的灵气波动虽然弱，但也不是你能弄出来的。”
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换做以前，林凡肯定会生气，但现在他只想着赶紧打发走这两个护卫，所以只是笑了笑，没反驳。
老护卫却没这么轻易放过他，目光紧紧盯着林凡的胸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他沉吟了一下，道：“林凡，这里偏僻，而且常有低阶妖兽出没，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还是赶紧回前院吧。”
他没有再追问灵气波动的事，或许是觉得林凡一个“废柴”不可能弄出这么奇怪的波动，或许是不想多事——毕竟林家最近因为林凡被退婚的事已经够热闹了，再闹出别的事来，对家族也不好。
林凡连忙点头：“多谢前辈提醒，晚辈这就回去。”
说完，他拿起墙角的木剑，快步走出石屋，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直到走出竹林，看不到石屋的影子了，他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好险。”林凡擦了擦汗，心有余悸地说。
“还好那老护卫只是怀疑，没深究。”玄老的声音传来，“不过这也给你提了个醒——随着你修为提升，灵气旋涡只会越来越大，想藏是藏不住的。”
林凡皱了皱眉：“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没办法，只能尽快提升修为。”玄老说道，“等你突破到淬体三重，就能初步掌控剑形气旋的吸力，到时候灵气旋涡会变小，也能收放自如，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而且，等你实力强了，就算被人发现，也没人敢轻易招惹你。”
林凡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刚才年轻护卫的嘲讽，老护卫的怀疑，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只有变强，才能摆脱“废柴”的标签，才能让别人不敢轻视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金色的阳光洒在林家的庭院里，不少弟子正在修炼场上练剑，喊杀声此起彼伏。林凡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木剑——他知道，自己的修炼之路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挑战，但他不会退缩。
就在这时，他看到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的父亲林啸天。林啸天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他看到林凡，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凡儿，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林啸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林凡心里一动，父亲平时很少主动找他，今天怎么突然来找他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他定了定神，笑着说：“爹，我刚才在后山散步，怎么了？”
林啸天看了他一眼，没追问，只是把手里的药瓶递给林凡：“这是聚气丹，你拿着吧。虽然你体质特殊，但多吸收点灵气总是好的。”
聚气丹是低阶丹药，能加快灵气吸收速度，对淬体境的弟子很有用。以前家族每月也会给林凡发聚气丹，但自从他被认定为“无底洞体质”后，就再也没发过了——这瓶聚气丹，肯定是父亲自己花钱买的。
林凡接过药瓶，心里暖暖的，眼眶有些发热。他知道，父亲一直很关心他，只是不善表达。以前他修炼不成，父亲虽然失望，但也从没有骂过他，反而总是默默支持他。
“爹，谢谢你。”林凡低声说。
林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凡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管你能不能修炼，你都是我的儿子。不过……”
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林凡的身上，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赶紧回去修炼吧，注意安全。”
说完，林啸天转身离开了，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林凡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父亲刚才想说什么？难道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他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又摸了摸胸口的混沌玉，心里暗暗想：不管父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都要尽快变强，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父亲，为了不让关心自己的人失望。
夕阳西下时，林凡再次悄悄来到了后山的石屋。这一次，他没有立刻修炼，而是先在石屋周围布下了几个简单的预警陷阱——用枯枝和藤蔓做的，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发出响声。
做好准备后，他再次盘膝坐在青石上，闭上眼睛，开始修炼。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压制灵气的吸收，任由剑形气旋牵引灵气，虽然头顶再次形成了灵气旋涡，但他心里却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反而多了几分从容。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掌控这一切，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石屋外，晚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为他加油鼓劲。而石屋内，淡白色的灵气旋涡缓缓旋转，金色的光点在旋涡中闪烁，映照着林凡坚定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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