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在那根苍白颤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自己鼻尖的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要被捏死了吗?
还是会被当成什么奇怪的生物,直接一指头弹飞出去?
在这个忍者的世界里,普通动物的生命,脆弱得如同尘埃。尤其是在一个情绪已经崩溃、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面前。
他的生死,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指尖上萦绕的、若有若无的查克拉波动,以及那股冰冷刺骨的、名为“悲伤”的实质性气息。
他闭上了眼,准备迎接自己这短暂熊猫生的终结。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与冲击,并未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而柔软的触感。
纲手的指尖,最终轻轻地、落在了他的额头上,那片纯白的绒毛之间。
指尖的皮肤是冰冷的,仿佛一块寒玉。
但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变化,发生了!
嗡——
一声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轻鸣,在他体内响起。
那股一直盘踞在他身体最深处、让他饥饿难耐的“虚空感”,仿佛一个沉睡了亿万年的古老引擎,在这一刻,被注入了第一滴燃料,轰然启动!
一股暖流,以纲手的指尖为源头,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那不是查克拉,也不是生命力。
那是……那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悲伤”!是那些由痛苦、绝望、悔恨、无力交织而成的纯粹负面情绪能量!
这些对于任何生命体都如同剧毒的情绪能量,在涌入他体内的瞬间,却仿佛百川归海,被那个无形的“引擎”贪婪地、疯狂地吸收、转化!
他那因饥寒交迫而濒临停摆的身体机能,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恢复。
原本冰冷的四肢,回暖了。
酸痛的肌肉,舒缓了。
就连胃里那头几乎要吞噬他的饥饿凶兽,在这股奇异的“能量餐”面前,也发出了满足的咆哮,暂时偃旗息鼓。
他……活过来了!
不仅活过来了,甚至还感觉到了一丝……饱腹感?
“嗯?”
一声带着些许沙哑与困惑的轻哼,从他头顶传来。
是纲手。
他猛地睁开眼,便看到那双空洞的琥珀色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自己也愣住了。
就在刚才,指尖触碰到这个小东西的瞬间,她感觉到自己那颗早已被悲伤和酒精麻痹、冰封得如同顽石的心脏,竟莫名其妙地……轻了那么一丝。
只是一丝,微弱到仿佛幻觉。
但那股终日如影随形、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的绝望与痛苦,真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小口。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口,却像是在密不透风的铁屋子里,突然开了一道小小的天窗。
一丝久违的、不属于痛苦的异样感,顺着指尖,传递到了她的心底。
这毛茸茸的、暖乎乎的触感……
很奇妙。
不是断那样宽厚温暖的手掌,也不是绳树那样充满活力的拥抱。
这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记忆与过往的、柔软而温热的生命触感。
它很弱小,弱小到仿佛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捏碎它。
但就是这份弱小,这份纯粹的生命感,让她那双因为再也无法拯救至亲而颤抖、而恐惧的手,在这一刻,奇迹般地……稳定了一瞬。
她盯着眼前这只黑豆般的大眼睛,看了许久许久。
那双眼睛里,有紧张,有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清澈的、毫无杂质的求生欲。
它想活下去。
就这么简单。
纲手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手。
那股被“吸走”一丝的异样感,让她原本已经死寂如古井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她自己都未曾察知的涟漪。
她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再看他。
她只是沉默地站起身,高挑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摇摇晃晃地走向房间的另一头,那是厨房的方向。在一阵叮叮当当的翻找声后,她走了回来。
“啪嗒。”
一个盛着些许米饭的粗陶小碗,和另一个盛着清水的碟子,被轻轻地放在了他面前的地板上。
米饭是冷的,甚至有些发硬。清水也只是普通的凉水。
但对于此刻的他而言,这无疑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珍馐,最甘甜的琼浆。
做完这一切,纲手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回到桌前,重新拿起一瓶未开封的酒,“啵”的一声打开,仰头便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滴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她却恍若未觉,再次回到了那个自我封闭的、悲伤的世界里。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意识的举动。
但……她许可了。
她许可了这个不速之客,留在她的世界里。
“活下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食物,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一头扎进碗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冰冷、干硬的米饭,此刻却带着一股生命的香甜。他吃得又快又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哼哧”声,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和激动而微微颤抖。
几口扒完米饭,他又将头埋进水碟里,“咕咚咕咚”地喝着清水。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
一顿来自传说中的三忍、木叶公主亲手给予的饭。
吃饱喝足,一股强烈的困倦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身体的能量得到了补充,精神的弦一放松,他便再也扛不住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很危险,她的情绪就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
但他也知道,在这冰冷的雨夜,这间充满了悲伤与绝望的屋子,却是他目前唯一的……庇护所。
更何况,她身上那股“悲伤”的味道,对他而言,就像是最高级的营养品。
离开她?
不。
他不仅不能离开,还要想办法……待在她身边。
这既是生存的本能,也是一种穿越者的深思熟虑。
他晃了晃圆滚滚的身体,没有选择远离这个危险的女人,也没有不知死活地去打扰她。
他只是本能地,也是策略性地,挪到了离纲手脚边不远处,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
那里没有碎玻璃,没有酒渍,只有冰冷但平整的木地板。
他蜷缩起身体,将脑袋埋进自己毛茸茸的肚子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在浓郁的酒气和更浓郁的“悲伤”气息的包裹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听到了纲手又一次无意识的呢喃。
“断……绳树……”
声音依旧破碎,但这一次,他听着,却不再感到那份刺骨的冰冷,反而生出了一丝……安宁。
整个房间,依旧是那副末日般的景象。昏暗,凌乱,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金发的女人趴在桌上,被空酒瓶与痛苦的回忆包围,如同身处深渊。
而在她脚下不远处的角落里,那个小小的、黑白分明的毛球,正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它像是一滴不小心滴入浓墨中的牛奶,突兀,却又醒目。
它成为了这片死寂的黑暗中,唯一的、具有生命力的暖色调。
一个破碎的灵魂。
一个神秘的来客。
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以一种最沉默、最奇特的方式,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共生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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