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娜那带着怒火与警告的脚步声在地牢外彻底消失后,黑冰狱中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压抑的沉寂。彼得亲王的虚伪拉拢,伊琳娜的直白警告,如同冰与火的两极,将祁天运等人夹在中间,处境微妙而危险。
叶灵儿被伊琳娜的气势吓得彻底清醒,小脸还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往周灵蝶身边缩了缩。周灵蝶默默握紧了剑柄,清冷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忧虑。墨璇停下了记录,目光落在祁天运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决断。苏宛儿则依旧慵懒,但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显然在快速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祁天运背靠着冰冷的栅栏,眉头紧锁。彼得和伊琳娜的先后到来,看似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实则都指向同一个事实——他们这几个人,尤其是他祁天运,已经成了罗枭内部权力天平上一个不容忽视的砝码。
妈的,老子就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咸鱼,怎么就这么难! 他心中哀叹,但那股属于市井小民的狡黠和韧性,却让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就在他苦思冥想破局之策时,地牢外 yet another 脚步声响起!这一次,脚步声轻而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牢门无声开启,进来的是一名面无表情的女官,她对着祁天运微微躬身,声音刻板:“康福来,女帝陛下召见。”
只召见他一人!
祁天运心中一凛,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对周灵蝶等人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早已皱巴巴的官袍,跟着女官走出了牢笼。
这一次,他们并非前往更深的地牢,而是沿着盘旋的阶梯向上,穿过几条寂静而寒冷的廊道,最终来到了一处守卫极其森严的宫殿偏殿。
殿内陈设简洁而冰冷,多以黑冰和某种暗色金属打造,唯一的暖色来自墙壁上几盏跳跃着幽蓝火焰的壁灯。帕乔雅女帝独自一人,负手立于一副巨大的、描绘着北境冰原地形的冰雕地图前。她依旧穿着那身玄黑宫装,身姿挺拔如冰峰,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
没有了侍卫和女官的簇拥,她身上那股纯粹的、源自绝对权力和自身实力的威压,更加清晰地压迫着祁天运的神经。那深邃的幽蓝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康福来。” 她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少了几分之前的审问意味,多了几分……谈判的意味?
“外臣在。” 祁天运连忙躬身,心里七上八下。
帕乔雅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平淡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彼得与南疆厉凌云、万灵教白无心勾结,证据确凿。他们意图借外部压力,在即将到来的‘先祖祭坛’血祭仪式上发难,逼朕退位。”
祁天运心中巨震,虽然早有猜测,但由女帝亲口证实,分量依旧不同。他屏住呼吸,不敢插话。
帕乔雅的目光锐利如冰锥,锁定在他身上:“朕需要你在祭坛之上,找到彼得与他们勾结的、无法辩驳的确凿证据。”
祁天运头皮发麻,差点跳起来!让我去?我他妈一个小筑基,去掺和你们元婴化神老怪的权力斗争?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他脸上露出极其“为难”和“恐惧”的神色,声音都带着颤:“陛……陛下!外臣……外臣修为低微,人微言轻,恐怕……恐怕难当此重任啊!那祭坛守卫森严,彼得亲王更是……外臣只怕有负陛下所托,误了陛下大事!”
帕乔雅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幽蓝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她的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物。
那是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碎片,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纯净、仿佛凝聚了万载寒冰精华的幽蓝色。碎片表面光滑如镜,内部却仿佛有星河流转,冰雾氤氲,散发着一股精纯而古老的磅礴气息,与祁天运怀中那几块宝鉴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几乎要破衣而出!
正是另一块《混元宝鉴》的碎片!
祁天运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块碎片的品质,远比他之前得到的那几块更高!其中蕴含的冰系法则和能量,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物,乃我罗枭皇室世代守护之秘宝的一部分,” 帕乔雅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传入祁天运耳中,“只要你完成朕交代的事情,这块碎片,便是你的报酬。”
咕咚。 祁天运狠狠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幽蓝碎片,心脏砰砰狂跳。风险和收益都太大了!成功了,不仅能得到这块梦寐以求的碎片,还能赢得罗枭女帝的友谊(或者至少是暂时的和平),完成萧琰的任务;失败了……那就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他脸上那“恐惧”和“为难”的表情,瞬间被一种混合着贪婪、挣扎和冒险精神的复杂神色所取代。
帕乔雅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加码,语气不容置疑:“除此之外,罗枭与大玄的止戈契约,朕可以与你签署,保你们使团平安离开北境。这,是朕的承诺。”
威逼,利诱,生路,死路……所有的条件都摆在了台面上。
祁天运沉默了足足有十息的时间,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官袍的衣角,脑中念头飞转。彼得必须死吗?不一定,但帕乔雅显然要借他之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自己去冒险值吗?为了碎片,为了任务,为了活命……好像也没得选?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豁出去了”的混不吝表情,咬牙道:“陛下既然信得过外臣,外臣……外臣拼了这条命,也定当为陛下取得证据!”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讨价还价的本能发作:“不过陛下,那祭坛龙潭虎穴,外臣一个人势单力薄,恐怕……”
“朕会给你必要的协助,” 帕乔雅打断他,似乎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祭坛守卫中,有朕安排的‘冰影卫’。你需要什么,可以暗中与他们联系。他们会给你提供内部路线图和彼得计划密谈的地点。”
冰影卫!果然是她们!祁天运心中一定,有内应就好办多了。
“还有,” 他得寸进尺,指着地牢的方向,“外臣那几位同伴……”
“事成之前,她们依旧是朕的客人。” 帕乔雅语气淡漠,但意思明确——人质。
祁天运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只得点头:“外臣明白!外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
帕乔雅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冻结审视一遍,最终,她微微颔首:“记住你的承诺。去吧,会有人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她掌心一合,那块幽蓝碎片消失不见。
祁天运知道,交易达成,再无反悔余地。他躬身行礼,退出了偏殿。
走在冰冷的廊道上,他摸了摸怀中那几块因为感受到同类气息而微微发烫的碎片,又回想了一下帕乔雅那冰冷而充满诱惑的条件,只觉得一股寒意和一股热血同时在体内冲撞。
妈的,干了!富贵险中求!不就是坑个亲王吗?老子坑蒙拐骗的时候,他还在玩泥巴呢!
一股久违的、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感,混合着对宝鉴碎片的极度渴望,让他暂时压下了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先祖祭坛……彼得亲王……这场好戏,他祁天运,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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