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洞府内弥漫着一股奇异而浓烈的药香。
楚鱼神色肃穆,将一切都准备就绪。
石门紧闭,荧光石散发着稳定的白光,中央放置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里面盛满了烧开的、尚且滚烫的清水。
她先小心翼翼地将十余种辅助药材按玉简记载的顺序和分量逐一投入水中。
每投入一种,水的颜色便变幻一分,药气也越发浓郁复杂,时而辛辣,时而苦涩,最终融汇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蕴含着庞大能量的气息。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盛放淬灵草的玉盒。
碧绿银纹的灵草静静躺在其中,纯净的灵气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清新。
她取出玉刀,极其小心地切下了最小一株上的一片叶子,仅仅是一片,约莫指甲盖大小。
不是她吝啬,而是墨辰玉简中血泪的教训,药力过猛,爆体而亡。
那片小小的叶子落入药液中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浑浊翻滚的药液骤然平静下来,随即以叶片为中心,一圈浓郁的、近乎耀眼的碧绿色迅速晕染开来,几个呼吸间便将整桶水化为通透的翡翠色。
一股磅礴而精纯的能量波动轰然扩散,整个洞府的灵气都为之躁动。
药液表面甚至开始凝结出细密的灵蕴气泡,又不断破裂,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涟漪。
楚鱼褪去衣衫,赤身踏入桶中。
就在肌肤接触药液的刹那。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她喉间挤出。
那不是简单的灼热或刺痛,而是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细针,顺着周身毛孔狠狠扎入。
蛮横地刺穿皮肉,钻透经脉,甚至向着骨骼深处蔓延。
剧痛,远超想象、足以瞬间摧毁神智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她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立刻昏死过去。
皮肤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渗出血珠。
不能晕,晕了就前功尽弃。
甚至会灵力失控,经脉尽毁。
楚鱼双目赤红,凭借着一股近乎偏执的坚韧意志,强行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她颤抖着、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开始运转那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结合了《长春诀》与墨辰心法的特殊行功路线。
意念艰难地引导着那股狂暴的药力,试图将其纳入经脉循环。
每一次灵力的微弱运转,都带来更加撕心裂肺的痛楚。
药力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粗暴地拓宽、撕裂,又在那奇异药效下勉强修复,旋即再次被撕裂。
汗水从她全身涌出,瞬间与药液混合。
她的身体在桶中不受控制地痉挛,指甲深深抠入木桶边缘,留下带血的划痕。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痛!无处不在的剧痛!
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唯有一线“必须坚持下去”的念头,却顽强不灭。
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我,全部心神都用来对抗痛苦,维系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灵力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感觉意志即将被彻底碾碎沉入黑暗之时。
那狂暴的药力洪流似乎终于被她初步驯服,开始缓慢地渗透进四肢百骸,更深层次地融入她的经脉,甚至隐约触碰到了那虚无缥缈的灵根本源。
极致的痛苦渐渐褪去,并非消失,而是转化为一种酸胀的灼热感,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又重组。
当最后一丝剧烈的痛楚如同潮水般退去,楚鱼如同虚脱一般,软软地靠在桶壁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桶中药液的颜色已然变得清澈透明,所有药力包括那片淬灵草叶,都已尽数被她吸收。
她面色苍白如纸,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药液,只有那双眼睛,在极度的疲惫中,却亮得惊人。
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凝神内视。
灵力依旧微弱,但…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原本因四灵根而显得斑驳混杂的灵力,此刻竟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感,运转间也似乎顺畅了那么一丝丝。
虽然变化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自身状态感知敏锐的楚鱼,却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同。
更重要的是,当她小心翼翼地去感知那深植于本源的四条灵根时,那原本死寂沉沉、仿佛亘古不变的灵根,似乎…真的微微松动了一丝。
焕发出极其微弱的生机。
成功了?!墨辰的秘法…真的有效。
尽管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改善的程度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确确实实是改变。
是她过去五十年苦修都从未感受到的变化。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冲垮了所有的疲惫与痛苦,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靠在木桶边,感受着身体深处那细微却真实的变化,嘴角艰难地、一点点地向上扬起。
痛楚换新生,值得。
这条路,她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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