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华丽而沉重的婚服,像一道不祥的阴影,无声地宣告着某种被强加的、令人恐惧的未来。沈知意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尖锐的刺痛和抗拒。
既然无法与乌执和好如初,解释不通,哀求无用,她绝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成为满足他偏执念想的囚徒!她的随身小包肯定被乌执拿走了,里面还有她仅剩的一点盘缠和来自京城的小物件。这些天,一日三餐都有人准时从门下方的小口递进来,味道清淡,却足以果腹,仿佛她只是一只需要被喂饱然后等待宰割的笼中鸟。
这种失去自由、前途未卜的状态几乎要将她逼疯。乌执自从那日冰冷宣告后再未露面,他真的要这样一直关着她吗?关到所谓的“吉日”,强行完成那场可笑的“赐福”?
就在绝望如同藤蔓般越缠越紧时——
“咔哒。”
门锁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沈知意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送饭的人?还是……他?
竹门被推开,逆着光,那道她既恐惧又莫名期盼的颀长身影走了进来。依旧是那张过分精致、艳丽得近乎妖异的的脸,只是眉眼间笼罩的冰霜未曾融化分毫。他依旧穿着那身靛蓝的衣裳,银饰冰冷,神情淡漠,仿佛只是来巡视一件所有物。
沈知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扯住乌执冰凉的衣袖,声音因久未好好说话和情绪激动而沙哑不堪:
“阿执!你不能这样关着我!私自囚禁是违法的!你放我走吧,好不好?求求你了……”她仰着脸,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往日的温和与善解人意,她还在奢望,那个曾经会因为她一点小伤而蹙眉的少年,不会真的如此狠心。
乌执停下脚步,垂下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眸,看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微微颤抖的手,然后又缓缓抬起,对上她盈满泪水和哀求的眼睛。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唇角还极轻微地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然后用那依旧温和悦耳、却足以让人骨头缝都发寒的声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沈知意,”他顿了顿,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带来的讽刺,“不可能。”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最沉重的枷锁,彻底铐住了她的希望。
沈知意如遭雷击,后面还想说的所有话——关于法律、关于道德、关于他们之间或许曾有过的情分——全都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沈知意不记得自己后来又语无伦次地说了些什么,是继续哀求,是愤怒指责,还是绝望的哭泣?记忆变得模糊混乱。她只记得一股剧烈的、绞榨般的疼痛猛地从胃部窜起,瞬间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眼前阵阵发黑,她痛得蜷缩起身子,蹲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浮沉。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感知,是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那怀抱依旧带着熟悉的、清冽的草木冷香,动作甚至算得上轻柔,却再也无法让她感到丝毫温暖,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恐惧。
再次醒来时,头顶竹屋顶的缝隙中,吝啬地透露出几缕细小的阳光,表明此刻已是白日。
沈知意睁着眼睛,茫然地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聚焦。胃部的剧痛已经消退,只剩下隐隐的不适和空虚感。她感觉到肚子上覆盖着一块温热的、湿润的东西。
她微微掀开被子,发现那是一块叠得方整、尚存余温的白色湿毛巾,正静静地敷在她的胃部。
是谁?乌执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不可能,那个如同冰雕般冷酷的人,怎么还会做这种事?
她挣扎着坐起身,走到房间里那面模糊的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神呆滞无光,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天前的那套,已经有些皱巴巴的了。
她木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脖颈后侧——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小小的、殷红的点。
起初她以为是蚊子咬的包,下意识地伸手挠了两下,却不痛不痒。她凑近镜子仔细看,那红点颜色鲜艳,更像是一颗凭空长出来的朱砂痣。
她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完全不记得自己脖颈后面原来有这样一颗痣。是虫子咬的?还是之前没注意到?
心烦意乱之下,她也没了深究的兴致。一颗痣而已,比起她此刻的处境,根本微不足道。
她颓然地走到桌边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今日的饭食——依旧是一碗清淡的白米粥,几样小菜,对她这个“囚犯”来说,甚至算得上体贴。
她拿起筷子,机械地开始吃。温热的米粥滑入胃中,带来些许暖意,暂时压下了那翻腾的不适感。
然而,身体的些许舒适,根本无法抵消内心巨大的惶恐和绝望。她一口一口地吃着粥,味同嚼蜡,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乌执究竟想对她做什么。
那个曾经让她心动、依赖的苗疆少年,如今已彻底变成了一个她看不懂、也逃不开的,冰冷而危险的囚笼主人。
而脖颈后那点突兀的朱红,如同一个悄然烙下的印记,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未知的、令人不安的讯息。
喜欢误入苗寨,祭司的强制爱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误入苗寨,祭司的强制爱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