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浮沉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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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功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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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暮春的晨光,带着些许慵懒和暖意,透过书房那扇半旧的雕花木窗,在林清轩手边的青瓷茶盏里,投下几片晃动的、破碎的光斑。茶烟袅袅,氤氲着陈年旧墨与窗外新泥混合的气息。他望着庭院里那几株老柳,柳絮纷扬,如雪似雾,盘旋着,最终无声地落定在青石板上,或是随风飘出墙外,不知归处。这景象,无端地让他心头一紧,又缓缓松开。

阿桑正在一旁,安静地替他整理着书案上散乱的典籍。她的动作总是那样从容,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像拂过流年本身。室内只有纸张摩挲的细微声响,以及彼此平稳的呼吸。

良久,林清轩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想把城西那八百亩上好的水田,捐了。”

阿桑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仅仅是一瞬,旋即又落了下去,继续抚平一张宣纸的褶皱,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句寻常的家常。她没有抬头,只轻声问:“想好了?”

“想好了。”林清轩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目光似乎穿透了庭院,投向了更遥远、也更沉重的过去。“昨夜,我又梦见了父亲。他站在老宅的丹墀上,穿着那身绛紫色的朝服,身影依旧挺拔。只是……他身后,是焚天的烈火,映得半边天都红了。我喊他,他却不应,就那么站着,直到烈火将他吞没……醒来时,枕衾俱湿,心头却是一片从未有过的清明。那些田产、宅院、库里的金银,与其说是累世家业,不如说是套在我们脖颈上,一代又一代的枷锁。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也……看不清路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激荡,只有一种历经波澜后的倦怠与了悟。阿桑终于抬起头,望向丈夫清瘦却挺直的背影。阳光勾勒出他衣袍的轮廓,边缘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那片光尘之中。她懂得他口中的“枷锁”是何等分量,那不仅是林氏一族五代人的心血,更是与那个已然倾覆的旧王朝血脉相连的权柄与荣耀的象征,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甚至不惜血肉相争的庞大财富。

“既是枷锁,”阿桑的声音依旧平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那便解开它。让该去的去,该来的来。”

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虽未掀起滔天巨浪,那层层荡开的涟漪,却足以扰动林家这潭深水。最先坐不住的,是族中的几位老人。

三叔公拄着那根磨得油亮的紫檀木拐杖,在家仆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踏入书房,还未坐定,便已老泪纵横。他用拐杖重重地杵着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在敲打着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清轩!我林家五代人,栉风沐雨,筚路蓝缕,方攒下这偌大家业!城西那八百亩,是祖田!是根基!你……你怎可轻言一个‘捐’字?你这是要让祖宗的心血,都付诸东流吗?”他指着祠堂的方向,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他日泉下相逢,你有何颜面去见你父亲,去见林氏的列祖列宗?”

另一位族叔则要直接得多,他阴沉着脸,语气带着质询与不满:“清轩,你如今是家主,行事当以宗族为重!可知你这一捐,族中每年要少多少进项?各房各支的用度,子弟们的束修,婚丧嫁娶,人情往来,哪一样不是真金白银?你让这一大家子人,日后如何维系体面?莫非真要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跟着你去喝那野菜羹不成?”

林清轩静静地听着,面上无波无澜。他提起红泥小炉上咕嘟冒着热气的陶壶,不疾不徐地烫洗茶具,然后为每位族老斟上一杯刚沏好的、色泽清亮的龙井。茶香四溢,稍稍冲淡了空气中凝滞的愤懑与焦虑。

“三叔公,各位叔伯,”他开口,声音沉稳,“清轩正是为了不让祖宗心血白流,才决意如此。”他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或疑惑,或愤然,或痛心,继续道,“诸位可还记得,十年前那场宫变?朱门烈火,血色映天。昔日何等煊赫的世家,一朝倾覆,烟消云散。我林家能得存续,已是侥幸。然而,存续之后呢?”

他顿了顿,饮了一口微烫的茶汤,那苦涩后的回甘,恰如此刻心境。“我们守着这些田产、库银,以为便是守住了家业。可这些年来,大家当真心安理得吗?我翻阅旧年账册,见去岁秋收,城西庄子因佃户抗租,管事带人强行收缴,逼得佃户老刘头悬梁自尽,其女被迫卖入烟花之地,才凑足了租子。此事,诸位可知?”

书房内一时寂静,几位族老面面相觑,有人低头啜茶,有人目光游移。这事他们或有耳闻,但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疥癣之疾”,何足挂齿。

林清轩的声音沉痛起来:“那老刘头,我曾见过。宫变前一年,他带着小女儿来府里送新米,那女孩儿才五六岁,头上扎着红头绳,见人就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可去年,我却在……却在那种地方,见到了她。她已认不出我,或者说,不愿认出。”他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那张涂满脂粉,却掩不住绝望与麻木的年轻脸庞。“还有,庄子上报,说是年景不好,收成屡屡欠佳。可我却查到,管事暗中将上好水田谎报为中田,中田报为下田,中饱私囊,欺上瞒下。而族中一些年轻子弟,靠着田庄商铺的分例,终日流连勾栏瓦舍,斗鸡走狗,学问无进,德行有亏。这样的家业,这样的体面,诸位觉得,还能维系几时?又值得维系几时?”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指着窗外纷飞的柳絮:“诸位看这柳絮,依附枝头时,看似繁盛,终不免飘零。我林家如今,便如这暮春的老柳,外表看着尚且枝繁叶茂,内里却已是蛀空虫蚀。若不断然舍弃这些虚浮的累赘,将养分重新注入根本,待到风雨大作时,恐有连根拔起之祸!那些田产,困住了佃户,也豢养了蛀虫,更蒙蔽了我们的眼睛!它让我们忘了,何为立家之本,何为传世之道!”

三叔公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头干涩,竟一时无言。其他族老也陷入沉默。林清轩的话,像一把钝刀,割开了华丽锦袍下的脓疮,让他们看到了不愿直视的腐朽与危机。他们习惯了优渥的生活,习惯了以族产维系的门第荣耀,却从未深思,这荣耀之下,垫着多少血泪与不公,又隐藏着怎样的倾覆之危。

“宫变那夜的火,烧毁了宫殿楼宇,也本该烧醒我们这些人。”林清轩转过身,目光清澈而坚定,“财富与权柄,若不能泽被他人,反成枷锁与祸根,那便是孽,而非福。我意已决,捐出田产,所得资财,尽数用于创办义学,让那些如当年老刘头女儿一般的贫寒子弟,能有机会读书明理。这,才是真正为林家积德,为后世铺路。或许,也是唯一能让我们这些人,在百年之后,稍稍有颜面去见祖宗的方式。”

他的话语不高,却字字千钧,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抗争的声音,终究在一种复杂的、混合着羞愧、茫然与一丝微弱希望的沉默中,渐渐平息了下去。

决心易下,路途却艰。

捐产的过程,涉及官府的文书、田亩的勘验、原有佃户的安置,千头万绪,繁琐异常。林清轩亲力亲为,常常伏案至深夜。阿桑则默默地用自己当年的嫁妆,填补了初期修缮校舍、购置最基本桌椅的费用。她并未声张,只在林清轩因资金短缺陷入困顿时,轻轻将一叠银票放在他案头,柔声道:“先用着,不够我再想法子。”

他们选定了城外一座废弃多年的书院。那里曾也有过琅琅书声,后因战乱荒废,只余断壁残垣,荒草没膝。阿桑带着几个忠心的老仆,亲自监督工匠清理修缮。她挽起袖子,指挥若定,哪面墙需加固,哪处窗需开大,皆有条不紊。尘土沾染了她的裙裾,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她却毫不在意,眼神明亮而专注,仿佛在打磨一件稀世的珍宝。

一日,清理后院时,工匠们从一堆瓦砾下,挖出了一方破损的石砚。砚台质地普通,却打磨得极为光滑,可见主人珍爱。砚底刻着两行小字,虽经风雨侵蚀,仍依稀可辨:“愿天下寒士俱欢颜”。

林清轩捧着这方残砚,在夕阳下站了许久。那斑驳的字迹,像一道穿越时空的光,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脏。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寒窗苦读的孤寂身影,看到了他们对知识的渴求,对公平的向往。这朴素的愿望,与当下世家大族垄断教育、寒门难出贵子的现实,形成了尖锐的讽刺。

当夜,他心潮澎湃,连夜秉烛疾书,起草《义学规约》。他摒弃了当时私塾常见的严苛体罚与迂腐教条,明确规定“不问出身,唯才是教”,“有教无类,知行合一”。他不仅要教授圣贤经典,还要引入算学、农桑、乃至律法常识,旨在让学子们真正明理致用,而非仅仅成为科举的机器。

义学定名为“功德林”。有人不解,问为何取此名。林清轩答道:“佛家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启人智慧,破其愚蒙,亦是功德。我愿以此学田为根,广植林木。今日所栽,或只是一株幼苗,他日成林,便可庇佑更多生灵,涵养一方水土。此林非为观瞻,乃为生生不息。”

开学那日,春光正好。消息早已传遍四乡八野,天刚蒙蒙亮,功德林那两扇新漆的朱红色大门外,便已挤满了人。大多是衣衫褴褛的孩童,由父母牵着,或是独自前来。他们面黄肌瘦,眼神却闪烁着好奇、怯懦,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林清轩与阿桑站在门前迎候。看着那一张张因营养不良而显得过分瘦小的脸庞,那一双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皲裂的小手,林清轩只觉得鼻尖发酸。他看到了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赤着双脚,裤腿短了一截,露出细瘦的脚踝,沾满了泥污。他紧紧攥着自己破旧衣角,躲在人群后面,不敢上前。

阿桑也注意到了。她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转身低声吩咐了仆役几句。待到所有孩子都被引到临时布置的讲堂坐定,仆役们悄无声息地在每个孩子的座位下,都放上了一双崭新的、柔软的布鞋。

那赤脚男孩拿到鞋子时,愣了很久,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鞋面,又飞快地缩回手,仿佛怕弄脏了它。然后,他抬起头,望向讲台上的林清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以及一种被珍视的感动。

林清轩对他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环视着台下这几十双清澈而又忐忑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功德林的第一课。

他讲授的是《论语》。当讲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时,窗外恰好一阵风过,卷起无数柳絮,纷纷扬扬,如雪花般飘入讲堂,有几片,正落在前排几个蒙童仰起的、专注的小脸上。孩子们觉得痒,嘻嘻笑着伸手去拂,课堂里原本紧张肃穆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活泼起来。

林清轩没有制止,他看着那飞舞的柳絮,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心中蓦地一动,指着柳絮道:“你们看,这柳絮,无根无凭,随风而起,看似漂泊无依。但它落在沃土,便能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诸位今日至此,便如这种子落入沃土。往昔贫寒,非汝之过;今日向学,是汝之幸。望诸位惜此机缘,潜心向学,他日或为栋梁,或为青草,皆能自有其用,不负此生。”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渗入这些幼小的心灵。下课后,那个赤脚的男孩,如今已穿上了新鞋,鼓起勇气走到林清轩面前,仰着头,怯生生地问:“先生,读书……真的能让我娘以后每天都吃饱饭吗?”

孩子的问题如此质朴,却又如此沉重。林清轩看着他清澈眼眸中那份纯粹的期盼,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在金銮殿上,面对先帝策问时的场景。那时,他意气风发,引经据典,吟诵的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满心想着的是经纬天地,辅佐君王,成就一番不朽功业。

而今,在这简陋的乡间义学,面对一个贫家孩童最卑微的愿望,他忽然觉得,以往所学那些华丽的辞藻、深奥的义理,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蹲下身,与男孩平视,认真地回答道:“读书,不能直接变出米饭,让你娘立刻吃饱。”

男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林清轩话锋一转,语气温和而坚定:“但是,读书能让你明白,为什么这世间会有人饥寒交迫,有人朱门酒肉。它能教会你,如何靠智慧和双手,去种出更多的粮食,去创造让天下人都能吃饱饭的方法。它更能让你懂得,何为尊严,何为公道。这,比单纯让你娘吃饱一顿饭,更重要,也更长久。你明白吗?”

男孩似懂非懂,但他看着先生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真诚与期望,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义学的开办,并非一帆风顺。断了某些乡绅借此盘剥佃户、廉价雇佣童工的路子,便等于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很快,无形的压力接踵而至。先是城中的笔墨铺子、纸张作坊,纷纷以各种理由,拒绝向功德林供货,或是将价格抬得极高。

阿桑得知后,并未慌张。她召集了几位略通技艺的学生家长和附近村民,带着年纪稍长些的学子,一起到后山采集楮树皮,亲自试验,土法造纸。又用锅底刮下的灶灰,混合着某种植物的汁液,调制出虽然色泽暗淡,却也能书写的墨汁。她还让人收集学子们练字用过的废纸,浸泡捣烂,重新制成粗糙却可用的草纸。

“物尽其用,便无废物。”阿桑一边示范如何漂洗楮树皮,一边对围观的学子们说,“人生于天地间,亦当如此。莫因出身贫寒而自轻,亦莫因一时困顿而自弃。需知,璞玉需经雕琢,方能显其温润;钝铁需受千锤,方可成其利器。”

在她的带领下,功德林度过了一段物质极为匮乏,精神却异常饱满的时期。孩子们在劳动中体会到了创造的乐趣,也更懂得了知识的来之不易。

就在这最艰难的时刻,几份意想不到的援助,悄然而至。

了尘禅师托一位云游的僧人,送来整整两大箱佛经抄本及注疏,并附信道:“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施主以世间法,行菩萨道,功德无量。此些经卷,或可助学子澄心静虑,明辨是非。”箱中经书,除了深奥的佛理,更有许多劝人向善、启迪智慧的譬喻故事,正适合蒙童阅读。

不久,又有一笔百两的匿名纹银,通过钱庄汇至,附言仅四字:“聊助薪火。”林清轩与阿桑心知肚明,这世间会如此做,且有能力如此做的,唯有那位已卸任游历,却始终关注着他们的故人——萧煜。这份沉默的支持,比任何慷慨陈词都更令人动容。

而最让林清轩感到宽慰的,是某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三叔公竟独自一人,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来到了功德林。老人没有进书房,只让仆从从车上搬下二十套厚实的棉衣,放在门房。

他看着闻讯赶来的林清轩,须发皆白,在风雪中更显苍老,眼神却复杂难言。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这些……给那些孩子过冬吧。家里库房旧物,放着也是放着。”

顿了顿,他望着讲堂方向依稀透出的、学子夜读的微弱灯火,又低声道:“那日你说的话……我回去想了许久。或许……你是对的。这林家,是到了该换条路走的时候了。”说完,他不等林清轩回应,便转身,蹒跚地登上马车,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林清轩站在风雪里,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许久许久,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驱散了严冬所有的寒意。

光阴荏苒,倏忽三载。

又是春光烂漫时,功德林迎来了它的第三个生日。如今的义学,早已不再是当初那副简陋模样。校舍扩修了数间,学子也增至百余人。林间空地被开垦出来,成了学子们实践农桑的园地;一间小小的工坊里,摆放着他们自己动手制作的简易器械模型。

毕业礼上,昔日那些怯生生的蒙童,如今已多了几分从容与自信。

那个曾问“读书能否让娘吃饱饭”的男孩,如今已能写得一手端正楷书,当众朗声诵读自己所作的《悯农赋》,文中不仅悯恤农人艰辛,更提出了蓄水保墒、改良农具的具体设想,虽显稚嫩,却已见思考的深度。

一位匠人的女儿,则呈上了她花了一年时间观察、记录、绘制的《织机新法图说》,对本地传统织机的几个关键部位提出了巧妙的改进意见,虽笔墨质朴,却逻辑清晰,令在场几位精通实务的先生都啧啧称奇。

更有一位父母双亡、靠邻里接济才得以入学的孤儿,沉默寡言,却于算学、格物上展现出惊人天赋。他并未准备华丽的文章,只呈上了一个用木片、竹竿和陶罐制作的简易水车模型,并详细阐述了其运作原理及在不同地形下的应用改良。他的话语不多,却句句切中要害,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在讲述自己构想时,闪烁着灼灼的光彩。

林清轩看着这一幕幕,听着那朗朗的诵读声、自信的讲解声,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他站起身,走到台前,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庞,扫过坐在一旁、鬓角已悄然染上霜华的阿桑,扫过窗外那片他们亲手栽下、如今已亭亭如盖的松林。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带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见诸君学业有成,见思辨之光于此萌发,老夫心中,感慨万千。三载之前,我捐田办学,世人或讥我痴傻,或谓我沽名钓誉。然今日,我于此处,于诸君身上,见到了真正的‘功德’,并非那冰冷的田亩数字,而是你们眼中不灭的求知之火,是你们心中萌生的仁恕之念,是你们手上掌握的创造之力!”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昔日,我身处朱门,所见皆是浮华奢靡,所虑皆是权势得失,犹如坐井观天,不知天地之广阔,民生之多艰。直至巨变骤临,浮华成空,方知往日所执,不过镜花水月。而今,在这功德林中,与诸君共处,观你们如春苗破土,欣欣向荣,我方真正领悟——朱门浮沉,终化尘土;宦海风波,不过虚妄。唯有将自身之沉浮,化作滋养后世的沃土;将过往之血泪,凝成警示未来的明镜;将这知识的种子,遍撒于人心之田,令其生根发芽,蔚然成林,方能跨越时空,成就真正的不朽!”

“愿你们,”他的声音愈发庄重,如同立下誓言,“自此之后,无论身处何地,位居何职,皆能不忘今日之初心,持守心中之正道。以所学济世,以明理达人。让智慧之灯,驱散愚昧之暗;让仁爱之泉,滋润干涸之心田。这,便是我林清轩,也是这功德林,对诸君最大的期许!”

话音落下,讲堂内外,掌声雷动。学子们纷纷起身,向这位引领他们走向光明未来的先生,深深揖礼。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们青春的脸庞上,也照在林清轩与阿桑欣慰而平静的笑容上,温暖而明亮。

暮色渐合,新栽的百株松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应和着那尚未散尽的掌声与誓言。林清轩与阿桑并肩立于这片日渐茂盛的“功德林”中,眺望着远方最后一抹瑰丽的霞光。

阿桑轻轻握住丈夫那已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声音温柔如晚风:“还记得吗?当年你说要捐田时,我问的是‘想好了?’,而不是‘不可’。”

林清轩回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暖与力量。他望着天际那绚烂归于平淡的过程,嘴角泛起一丝通透的笑意:“我知。因为你比我更早看清,有些枷锁,必须亲手打破,才能得真正的自在。有些道路,必须毅然踏上,方能见更广阔的风景。”

远处,依稀又传来了蒙童们晚课诵读《诗经》的声音,稚嫩而清越:“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声音随风飘荡,融入这无边的暮色与渐起的星光里,也融入这片寄托着无限希望的新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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