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硌着后背，传来丝丝寒意。
林寒靠在洞口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右臂完全麻木，胸口烦闷欲呕，左腿被黑雾擦过的伤口传来阵阵阴冷刺骨的痛楚，不断侵蚀着他的气血。
伤势比预想的更重。
他艰难地抬起左手，从怀中摸出那个得自装死散修的储物袋，神识探入。
空间不大，东西杂乱：几十块下品灵石，几瓶常见的疗伤、回气丹药，一些干粮清水，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几本粗糙的功法秘籍和一卷兽皮地图。
丹药品质普通，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救命的东西。
他咬开一瓶回春散的塞子，将药粉小心地洒在左腿和右臂的伤口上。药粉触及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化为淡淡的清凉，勉强压制住那股阴寒之气。
他又吞下几颗固元丹，丹药化开，微弱的药力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内腑。
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满头冷汗，虚脱般地靠在岩壁上，默默运转《碧波流转诀》和《九转镇狱体》，加速吸收药力，恢复体力。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
洞外，浓郁的瘴气缓缓翻滚，那股阴冷的恶意若隐若现，徘徊不去，却似乎对这座洞穴有所忌惮，并未靠近。
洞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药力初步化开，剧痛稍减，恢复了一丝力气。
林寒缓缓睁开眼，打量起这个洞穴。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洞内似乎很深，向内延伸，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空气潮湿，带着一股陈腐的泥土气息和某种…淡淡的腥气？
他目光扫过洞口内侧的岩壁，瞳孔微微一缩。
岩壁上，赫然有几道深刻的爪痕！
爪痕巨大，远非人类所能留下，边缘光滑，仿佛被利刃切割，却又带着一种狂暴的意味。痕迹很旧，蒙着灰尘，但依旧能感受到一股残留的、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
这洞穴并非无主之地！
林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强忍伤痛，左手紧握那柄秋水长剑，剑尖斜指地面，全身肌肉紧绷，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向洞穴深处探去。
神识受阻。
洞穴深处的黑暗似乎能吞噬光线和感知，他的神识只能延伸出十数丈，便再难前进。
这地方有古怪！
但与此同时，他怀中的黑色残玉，却传来一种奇特的、微弱的悸动。
不再是警示危险的冰冷，而是一种…温和的牵引感？仿佛被某种同源的气息所吸引。
这感觉极其微弱，若非他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
林寒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留在洞口？
外面有那诡异的黑雾怪物徘徊，伤势未愈，出去凶多吉少。且此地灵气稀薄，不利于恢复。
进入洞穴？
深处必有危险，那爪痕和吞噬神识的黑暗就是明证。但残玉的异动又暗示着，里面或许也有某种机缘，或是…出口？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看了一眼洞外弥漫的、充满恶意的瘴气，又感受了一下体内依旧沉重的伤势。
没有太多选择。
必须冒这个险。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然之色。
左手长剑握紧，借助剑身的微光，他艰难地撑起身体，忍着周身剧痛，一步一挪，向着洞穴深处走去。
洞穴向内倾斜，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碎石。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最后彻底被黑暗吞噬。空气愈发潮湿冰冷，那股淡淡的腥气也似乎浓了一丝。
神识被极大压制，只能勉强探查身前数尺范围。
绝对的黑暗和寂静，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脚下碎石滚动的声音。
粗重的喘息声。
血液流过伤口的微弱脉动声。
还有……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极深处的……气流声？
林寒停下脚步，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没错！
非常非常微弱，像是风穿过狭窄缝隙的声音，又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律感？
而且，随着这气流声，周围的天地灵气，似乎也产生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向着洞穴更深处流动的趋势？
这发现让林寒精神一振。
有气流，可能就有出口！
有灵气流动，或许就不是绝地！
他加快了些许脚步，循着那微弱的气流声和灵气流动的方向，艰难前行。
洞穴曲折向下，岔路不多，但每一条岔路都给他一种更危险的感觉，唯有主道残留着那些巨大的爪痕，仿佛是指引，又像是警告。
怀中的黑色残玉，那微弱的牵引感也渐渐清晰了一些，指引的方向与气流、灵流的方向一致。
这让他稍稍安心。
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地势逐渐平缓。
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朦朦胧胧的白色光晕？
光？
林寒心脏猛地一跳，动作更加谨慎。
他放缓脚步，将身体紧贴冰冷的岩壁，缓缓靠近。
那光晕并非出口的自然光，而是一种柔和的、稳定的、仿佛某种矿物发出的冷光。
借着微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稍显开阔的洞窟，约有数丈方圆。
洞窟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惊人的寒气，正是那朦胧白光的来源——水潭底部，似乎铺着一层会发光的白色玉石？
而那股微弱的气流声和灵气流动感，正是源自这口寒潭！
丝丝缕缕的精纯阴寒灵气，正从潭水中溢出，向着洞窟更深处的一个狭窄缝隙流去。
那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后面似乎另有空间。
林寒的目光落在寒潭边。
那里，生长着几株奇特的植物。
通体漆黑，叶片细长如针，顶端却结着几颗龙眼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白光的浆果。
浆果表面寒气缭绕，内部仿佛有冰晶流转。
“阴髓果？”林寒脑中闪过一个名字。
这是一种比寒髓草更为罕见的阴寒属性灵果，对修复阴寒类伤势、滋养神魂、提升水\/冰属性功法有奇效！
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没有立刻上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等灵物旁，岂会没有守护？
他神识仔细扫过寒潭周围。
果然！
在寒潭另一侧的阴影里，盘踞着一团东西。
那是一条通体覆盖着漆黑鳞片、头生独角的怪蛇，体型不大，仅手臂粗细，但散发出的气息却阴冷而危险，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此刻，它似乎正处于一种沉睡或修炼状态，对林寒的到来毫无反应。
林寒屏住呼吸，缓缓后退几步，藏身一块岩石之后。
脑中飞速权衡。
取果，必惊动怪蛇。以他现在的状态，胜负难料。
不取，伤势难愈，前途莫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处通往更深处的缝隙。
灵气流向那里……
残玉的牵引感也指向那里……
那里，究竟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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