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棂，落在新房的木桌上。许诺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个红苹果，刚咬了一口，就见顾长风从外面进来，手里攥着本《夫妻相处指南》，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琢磨什么难题。
他走到许诺对面坐下，盯着她手里的苹果看了半天，突然开口，声音又直又硬，脸上没半点表情：“我爱你。”
“咳……咳咳！”许诺刚咽下去的苹果块卡在喉咙里，猛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赶紧伸手去拿桌边的搪瓷杯，灌了两口温水，才把苹果块咽下去。
“你咋了？是不是苹果太硬了？”顾长风赶紧站起来，伸手想帮她拍背，却被她摆手拦住，眼神里还带着点疑惑，“我照着指南第二条说的，‘每天说一句我爱你，增进感情’，没说错啊。”
许诺缓过气，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气又笑：“你说就说，能不能别突然冒出来？我刚吃苹果，差点噎死！再说，你说‘我爱你’的时候，能不能别跟念战术指令似的，面无表情的，谁能感受到感情？”
顾长风拿起指南，翻到第二条，仔细看了看，嘀咕道：“上面没说要带表情啊，只说要每天说。那我下次加点表情？”他试着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看得许诺更乐了。
“算了算了，你还是先别学表情了，先练时机吧。”许诺把剩下的苹果递给他，“先吃苹果，别琢磨指南了，越琢磨越跑偏。”
顾长风接过苹果，却没吃，又翻到指南的第三条：“还有这条，‘主动分担家务，比如做饭、洗碗’。今天晚饭我来做，你歇着，我学做你爱吃的葱油饼。”
许诺刚想阻止，他已经拿着指南往厨房走了，脚步还挺急，像是怕耽误了“任务”。她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跟过去，想在旁边看着，免得他把厨房拆了。
厨房的煤炉刚生着，顾长风拿着赵兰英写的葱油饼配方，跟指南并排放在灶台上，一边看一边念叨：“面粉两碗，温水一碗，盐少许……‘少许’是多少？”他转头问许诺，眼神里满是迷茫。
“就是用手指捏一点，别太多。”许诺走过去，帮他往面粉里撒了点盐，“你慢点倒温水，别一下子倒太多，不然面太稀。”
顾长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往面粉里倒温水，手却没控制好，一下子倒多了，面团稀得粘在手上，甩都甩不掉。他急得额头冒汗，又往里面加面粉，加了一勺又一勺，最后面团大得像个小馒头，根本没法擀成饼。
“这……这咋回事？”顾长风看着手里的大面团，有点慌，“配方上没说倒多水要加多少面粉啊。”
“你这哪是做葱油饼，是蒸馒头吧？”许诺忍不住笑，伸手帮他把面团揉匀，“太多了，分一半出来，剩下的明天做馒头，今天先做小半块葱油饼。”
顾长风看着她熟练揉面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你厉害，我这光看指南不行，得实践。”他凑在旁边，认真看着她揉面，还拿着铅笔头在指南边缘记：“温水要慢慢倒，‘少许’盐=手指捏一点，面团太稀加面粉，别加多。”
好不容易把葱油饼做好，出锅时却有点焦黑，边缘还没熟透，顾长风看着饼，脸都红了：“这……这能吃吗？跟我在部队烤糊的馒头似的。”
“能吃，就是卖相差点。”许诺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虽然有点焦，却带着淡淡的葱香，“挺好吃的，比我第一次做的强多了。”
顾长风赶紧拿起一块，尝了尝，眉头皱了皱：“有点咸，还焦了，不好吃。下次我再练，一定做好。”他把没吃完的葱油饼放在盘子里，又拿起指南，翻到第四条：“还有洗碗，今天碗我来洗，你别动手。”
这次他倒是没出岔子，就是洗碗的时候，把赵兰英最喜欢的那只带蓝花的搪瓷碗，不小心碰到了灶台上，碗边磕了个小缺口。他吓得赶紧把碗藏在碗柜最里面，想瞒着赵兰英，却被过来拿咸菜的赵兰英抓了个正着。
“我的碗咋磕了？”赵兰英拿起碗，看着缺口，有点心疼，却没怪他，只是笑着说，“你这孩子，想帮忙是好的，就是太毛躁。洗碗要轻拿轻放，别跟拿枪似的使劲攥着。”
顾长风红着脸，点点头：“妈，我下次注意，我再给您买个新碗。”
“不用买，磕个小口不影响用。”赵兰英拍了拍他的肩，“你能有这份心，比啥都强。小诺啊，你也别笑话他，他这是认真学呢。”
晚上，顾长风帮许诺收拾手工零件，照着指南第五条“帮老婆整理物品，记住摆放位置”，却把常用的木片和不常用的混在了一起，还把许诺画好的图纸，跟废图纸叠在了一起，差点被她当废纸扔了。
“顾长风，你这是帮忙还是添乱啊？”许诺看着乱成一团的零件，哭笑不得，“我之前摆得好好的，你一整理，我都找不着了。”
顾长风赶紧拿起指南，翻到第五条，仔细看了看，有点委屈：“上面说要整理整齐，没说要分常用和不常用啊。我以为叠在一起就是整齐。”
“行了行了，我教你。”许诺拉过他的手，指着零件说，“这个小刨子和木片是常用的，放最上面；这个螺丝和钉子不常用，放下面的小盒里；图纸要分开，画好的放左边，没画的放右边，这样才好找。”
顾长风认真地听着，手里拿着铅笔头，在指南上记了满满一页：“常用零件放上面，不常用放小盒，图纸分左右……记住了，下次不弄错了。”
夜深了，两人躺在床上，顾长风还在琢磨指南，小声说：“今天学了五条，闹了不少笑话，明天我再学第六条，‘睡前夸老婆一句’。你今天……你今天笑起来很好看，像院里的槐花。”
这次他没面无表情，眼神里带着点温柔，声音也软了些。许诺靠在他怀里，心里暖融融的：“虽然你学指南闹了不少笑话，但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对我好。其实不用照指南来，你只要多陪陪我，跟我多说说话，就够了。”
顾长风把指南放在床头，伸手抱住她，声音很轻：“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所以想学好。以后我会慢慢练，不着急，总有一天能做好。”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头的指南上，也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虽然顾长风学指南闹了不少笑话，面无表情说情话、做糊葱油饼、整理零件添乱，但许诺知道，这些笨拙的尝试里，藏着他最真挚的心意——就像那焦黑的葱油饼，虽然卖相不好，却带着淡淡的葱香，暖着她的心。
以后的日子里，或许他还会闹更多笑话，但只要这份心意还在，那些笑话，也会变成他们婚姻里最温暖、最有趣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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