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车灯划破凌晨的黑暗，照亮路边枯黄的野草。顾长风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指节泛白，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5:15”，距离许诺的系统倒计时，只剩1小时45分；距离季渊可能的水路转移时间，还有45分钟。
副驾的赵四拿着工厂地形图，反复看着小河边的标记，嘴里念念有词：“按说这时候该有动静了，怎么还没消息？陈默那边也没回话，不会又被季渊耍了吧？”
后座的许诺靠在椅背上，头轻轻抵着车窗，冰凉的玻璃稍微缓解了头晕。她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圈，脑海里却在快速梳理季渊的所有行为——从毒点心事件，到偷图纸、栽赃，再到切断联系、取消对接，每一步都透着诡异的“过度复杂”。
“不对。”许诺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她缓缓睁开眼，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反而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锐利，“他做的这一切，根本不是为了偷图纸。”
“不是为了图纸？”赵四猛地回头，手里的地形图差点掉在地上，“那他费这么大劲干嘛？又是下毒又是栽赃的，闲的吗？”
顾长风也放慢了车速，侧过头看向后座的许诺，眼神里满是疑惑：“你为什么这么说？他偷图纸的动机很明确，就是为了卖给境外势力，获取利益。”
“如果只是为了利益，他没必要反复针对你。”许诺的目光落在顾长风身上，语气平静却字字戳中要害，“毒点心事件，他明明可以直接对你下手，却选择对我下毒——因为他知道，你会为了我分心，会打乱你的工作节奏；栽赃我偷图纸，不是为了让我背锅这么简单，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怀疑你，怀疑你的判断力，甚至让上级撤掉你的项目负责人职位；他取消西线对接，也不是怕被我们抓，是怕我们太早找到图纸，太早洗清我的嫌疑——他要的不是‘偷到图纸’，是‘毁掉你’。”
“毁掉我？”顾长风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去年军区演习时，季渊曾是他的对手，因为指挥失误被淘汰，当时还当众放话“你顾长风能赢，不过是运气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对，毁掉你。”许诺靠在椅背上，咳嗽了两声，声音稍微低了些，却依旧清晰，“图纸只是他的工具，不是目的。他要通过偷图纸、栽赃我，让你从‘天之骄子’变成‘失职的罪人’，让你失去信任、失去前途，最后像他当年一样，被所有人质疑、淘汰——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赵四恍然大悟，他拍了下大腿，手里的地形图都抖了起来：“难怪！之前总觉得哪里不对！要是只为了图纸，他偷了之后直接跑路就行，没必要留在附近搞这么多事！还故意留下线索引我们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你在焦虑和怀疑中出错！”
“不止。”许诺摇了摇头，眼神看向窗外黑暗中的废弃工厂方向，“他取消水路对接，也不是怕被抓，是在等一个‘最佳时机’——等你因为找不到图纸、救不了我而彻底崩溃，等上级因为你‘失职’而对你下达处分，他再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彻底击垮你的心理防线。”
顾长风猛地踩下刹车，吉普车在路边停下，车灯照亮前方一片废弃的厂房——那是季渊之前的临时窝点，也是去年演习时，季渊被他淘汰的地方。他突然明白，季渊一直都在等他来这里，等他主动走进这个“耻辱之地”，完成最后的“对决”。
“他在那里。”顾长风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他肯定在那个废弃厂房里等着我，等着看我崩溃的样子。”
“那我们还去小河边吗？”赵四抓着地形图，有点慌了——之前的计划全错了，现在改方向，时间根本来不及。
“不去了。”许诺扶着座位，慢慢坐直，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里的坚定却让人安心，“小河边只是他的诱饵，他真正的位置，就是那个废弃厂房。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他要的是‘当面毁掉你’，不会轻易离开。”
顾长风重新发动吉普车，方向盘一转，朝着废弃厂房的方向驶去。车灯的光更亮了，像是在黑暗中劈开一条路。仪表盘上的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减少，“5:20”“5:21”……
“可是图纸呢？”赵四还是有点担心，“要是季渊没把图纸带在身上，我们就算找到他，也拿不回图纸，许同志的清白还是没法证明……”
“图纸肯定在他身上。”许诺的语气很肯定，“他要的是‘彻底毁掉’，不会留下任何让你翻身的机会——他会带着图纸，当面告诉你‘你输了，图纸在我手里，你永远也拿不回来了’，以此来击垮你。只要我们抓住他，就能拿到图纸，洗清所有冤屈。”
顾长风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放松了些，却多了几分坚定。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许诺，她靠在后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却依旧在为他梳理思路，为他指明方向——这个曾经连织脚垫都嫌麻烦的姑娘，此刻却成了他最坚实的支撑。
“还有1小时30分。”许诺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点疲惫，却依旧带着希望，“我们还有时间，能赶上。”
顾长风“嗯”了一声，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稳。吉普车在黑暗中疾驰，废弃厂房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到里面有微弱的灯光——季渊果然在那里，等着他。
车厢里的气氛不再是之前的焦虑，而是多了几分决绝。赵四握紧了手里的警棍，顾长风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许诺靠在后座，轻轻调整着呼吸，为接下来的对决保存体力。
系统倒计时还在继续，1小时29分，1小时28分……但这一次，没有人再害怕——因为他们终于看清了敌人的真正目的，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这场看似围绕“图纸”的较量，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关于“摧毁”与“守护”的对决，而他们，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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