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法庭休庭的间隙，临时审讯室的冷光灯亮得刺眼，照在温晴晴苍白的脸上，连她眼角未干的泪痕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被铐在铁椅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之前在法庭上强装的镇定，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肉眼可见的恐慌。
顾长风和许诺坐在对面，桌上摊着厚厚的案卷，里面是刚补充的证据——温晴晴与季渊的加密通话录音（已恢复隐藏内容），还有她舅舅王科长的供词，承认曾帮她传递后勤巡逻路线。
“温晴晴，王科长已经招了，他说你从上个月开始，就频繁向他打听顾团长家的作息和后勤通道的情况。”顾长风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通话录音也显示，是你主动联系季渊，说‘愿意帮忙，只要能让许诺不好过’——这不是被威胁，是你自愿的。”
“我没有！”温晴晴猛地抬头，眼睛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却还在硬撑，“是王科长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帮季渊，就断了我在大院的活路！我没办法……”
“没办法？”许诺轻轻挑眉，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里是温晴晴和季渊在咖啡馆见面的场景，时间是上个月初，比王科长说的“开始帮忙”早了一周，“这是咖啡馆的监控照片，你和季渊见面时，笑得很开心，没有半点被逼迫的样子。季渊还送给你一条项链，你现在还戴着，对吧？”
温晴晴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银色项链，手指顿住，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顾长风继续追问：“季渊为什么找你？你们之前就认识？”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温晴晴最后的伪装。她突然低下头，肩膀开始剧烈颤抖，哭声从压抑的呜咽变成了放声大哭，眼泪砸在铁桌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是……是我先找的他！”温晴晴猛地抬起头，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里满是疯狂和绝望，“我恨许诺！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顾团长护着她，张婶疼她，连向阳都围着她转！我呢？我在大院里待了三年，做了那么多事，却连个正眼都没人给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歇斯底里的控诉，手指紧紧抓着铁桌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李茉莉！还有赵兰英！都是她们逼我的！”
突然，她猛地指向审讯室门口——那里站着两个刚被传唤来的女人，一个是大院后勤的李茉莉，一个是赵四的远房表姐赵兰英，两人都是被季渊案牵连，来配合调查的。
“温晴晴！你胡说什么！”李茉莉立刻变了脸色，上前一步想辩解，却被法警拦住，“我什么时候逼你了？你自己做错事，别往别人身上推！”
“就是你们！”温晴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手铐拉住，只能愤怒地瞪着她们，“去年我申请后勤科的转正名额，明明是我表现最好，李茉莉你却找关系把名额抢了！你还到处跟人说，我‘只会装可怜，没真本事’！”
李茉莉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说出反驳的话——去年的转正名额，她确实托了亲戚帮忙，也私下抱怨过温晴晴。
“还有你！赵兰英！”温晴晴又指向另一个女人，声音里满是怨恨，“你总在背后说我‘老姑娘没人要’，说我‘想攀高枝，盯着顾团长’！上次我给顾团长送文件，你看到了，就到处造谣说我‘不安好心，想抢别人的未婚夫’！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都在笑话我，都在排挤我！”
赵兰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嘴里嘟囔着：“我……我就是随口说说，谁知道你这么记仇……”
“随口说说？”温晴晴冷笑一声，眼泪还在流，眼神却变得冰冷，“就是你们这些‘随口说说’，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女人！季渊找到我时，说他能帮我‘教训’许诺，还能帮我报复你们，我为什么不答应？我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我不是好欺负的！”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体因为挣扎而晃动，手铐在铁椅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我知道栽赃许诺不对，我知道偷图纸是犯罪！可我控制不住！我看到她被关在禁闭室里，看到顾团长为了她焦头烂额，我就觉得解气！我以为……我以为只要季渊不被抓，我就能一直躲下去，就能让许诺永远翻不了身！”
“你错了。”许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眼神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人排挤你，也没有人看不起你。张婶之前还跟我说，你手巧，会做点心，想介绍你去食堂帮忙；顾团长也提过，你整理的后勤报表很细致，想给你争取培训机会——是你自己把自己困在‘受害者’的情绪里，把别人的正常行为当成‘针对’，最后才走上歪路。”
温晴晴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许诺，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茫然和难以置信：“真……真的吗？他们真的这么说过？”
“是真的。”顾长风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如果你早点跟我们说你的委屈，而不是选择跟季渊合作，现在根本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温晴晴。她看着自己被铐住的双手，又看了看门口愤怒的李茉莉和赵兰英，突然瘫坐在椅子上，哭声重新响起，却没了之前的疯狂，只剩下绝望的悔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听季渊的话，不该栽赃许诺，更不该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别人身上……”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顾长风：“顾团长，我……我能不能戴罪立功？我知道季渊还有个秘密据点，在郊区的废弃仓库里，他说那里藏着和境外联系的设备……我还知道，他之前跟一个叫‘老刀’的人联系过，说要在下周交易……”
顾长风立刻拿出纸笔，递给她：“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包括仓库的具体地址、‘老刀’的特征，越详细越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会向法庭申请从轻处理。”
温晴晴接过纸笔，颤抖着开始书写，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了字迹，却也写下了她最后的救赎。审讯室里的哭声渐渐变小，冷光灯依旧刺眼，却照出了一个被嫉妒和怨恨吞噬，最终在悔恨中清醒的灵魂。
李茉莉和赵兰英站在门口，脸色复杂地看着里面的温晴晴，眼神里有愤怒，有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她们从未想过，自己的随口之举，会成为压垮温晴晴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长风和许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叹息。这场由嫉妒引发的犯罪，不仅毁了温晴晴自己，也牵连了无辜的人，更让所有人明白：一时的怨恨和不甘，如果找不到正确的出口，最终只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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