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下来时，顾长风的吉普车缓缓驶进大院。车后座的黑色文件袋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袋口印着烫金的“绝密”二字，边角还贴着红色的封条，封条上的公章在昏暗中泛着冷光——里面装的，是军区新型防御工程的核心设计图，整个工程的关键所在，也是他最近几天寸步不离的“责任”。
“团长，您慢走！”开车的战士下车想帮他拿文件袋，却被顾长风摆手拒绝。
“不用，我自己来。”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沉，眼神扫过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拎着文件袋快步往家走。工程进入关键阶段，这张图纸比什么都重要，老首长特意叮嘱，必须贴身保管，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赵兰英站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件厚外套：“长风，怎么才回来？天这么冷，快把外套穿上。”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文件袋上，想伸手接，却被顾长风侧身避开。
“不用，我自己拿。”顾长风打开门，先检查了玄关的鞋柜——鞋没被动过，又扫了眼客厅的沙发——靠垫还是他早上放的位置，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啊？这么宝贝。”赵兰英跟在他身后，语气带着好奇，“最近总看你拿着这个袋子，连睡觉都放在书房。”
“工作上的事，涉密，别问。”顾长风没回头，径直走进书房，反手关上了门。他知道母亲没有恶意，但图纸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尤其是经历了毒点心事件后，他对任何事都多了份警惕。
书房里的光线很暗，顾长风先拉上厚重的窗帘，确保没有光线透出去，才打开顶灯。书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保险柜，是专门为了存放图纸买的，带指纹和密码双重识别，钥匙他一直挂在脖子上，藏在衣领里。
他摘下脖子上的钥匙，插入锁孔，又将手指放在指纹识别区——“嘀”的一声轻响，保险柜门缓缓打开，里面铺着防潮的绒布，除了一个空的文件格，什么都没有。
“呼。”顾长风轻轻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手里的文件袋，取出里面的设计图。图纸用的是防水防撕的特种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据，每一个标注都精准到毫米，是整个工程团队熬了三个月才画出来的成果。
他将图纸平整地放进保险柜的文件格里，手指在纸面上轻轻拂过，心里突然想起许诺——早上离开时，她还叮嘱他“注意安全”，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安全不仅关乎自己，更关乎这张图纸，关乎整个工程的安危。如果图纸丢了，不仅他会受到处分，国家的防御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顾长风猛地回头，手下意识地按在保险柜门上。
“长风，是我。”赵兰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给你端了杯热牛奶，睡前喝了暖和。”
“不用了，我不渴。”顾长风的声音带着点警惕，“你先放在客厅吧，我一会儿出来喝。”
“好，那你别忙太晚。”赵兰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顾长风等了一会儿，确认门外没有动静后，才关上保险柜门，转动密码盘打乱密码。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个陶瓷小摆件——是个白色的小雏菊，花瓣上还涂着淡淡的釉彩，是上个月温晴晴送的，说“放在书房好看，能让人心情放松”。
他随手将摆件放在书桌的角落，那里光线暗，平时很少注意到。摆件的底座贴着桌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底座侧面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此刻正闪着微弱的光，像一颗藏在暗处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保险柜的方向。
顾长风没有察觉，他的注意力都在窗外——刚才好像看到一个黑影闪过，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陈默，今晚的安保再加强一倍，尤其是我家附近和团部的仓库，每半小时巡逻一次，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是，团长！”陈默的声音很响亮，“对了团长，许同志那边我们也安排了人盯着，您放心，不会让她出事的。”
“好。”顾长风的语气稍微柔和了点，“如果她问起，就说例行巡逻，别让她担心。”
“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长风又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检查了门窗的锁扣，确认都锁好后，才拿起客厅的热牛奶喝了起来。赵兰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紧绷的样子，忍不住说：“长风，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总觉得你心事重重的，要是有什么事，跟妈说说，别一个人扛着。”
“没事，妈。”顾长风放下牛奶杯，“就是工作忙，过段时间就好了。”他不想让母亲担心，更不能让她知道图纸的事，只能用“工作忙”来搪塞。
回到书房，顾长风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调出今天的监控录像——大院门口的监控一切正常，宿舍区的监控也没发现异常，但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盯着这张图纸，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之前下毒的人。
他站起身，再次走到保险柜前，确认门已经锁好后，才关灯离开书房。出门时，他的目光扫过书桌角落的小雏菊摆件，红色的光点正好被花瓣挡住，他没有看见。
书房里恢复了黑暗，只有那个小小的红点还在闪烁，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将保险柜的位置，将房间里的一切，都传向未知的远方。
而此时的临时工宿舍里，许诺正坐在藤椅上织脚垫。窗外的风很大，吹得窗帘哗哗响，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她拿起手机，想给顾长风发个消息，让他注意安全，却又怕打扰他工作，犹豫了半天，只发了四个字：“早点休息。”
很快，顾长风的消息回了过来：“好，你也早点睡，有我在，别担心。”
许诺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忍不住笑了笑，心里的不安稍微减轻了点。她不知道，此刻顾长风书房里的那个小摆件，已经成了威胁他们安全的“定时炸弹”，而那张藏在保险柜里的设计图，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深夜，大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战士的脚步声偶尔响起。顾长风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的手紧紧攥着脖子上的钥匙，脑子里反复想着图纸的安全，想着许诺的安全——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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