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百叶窗没拉严,阳光漏进来,在地板上织出细长的光斑。唐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捏着个没削完的苹果——秦津锐刚醒半个钟,医嘱还不让碰生冷,她是习惯性想给人备点吃的,削到一半才想起规矩。
床头柜上摊着两样东西:一本翻到数学错题集的高考复习册,红笔批注密密麻麻;另一本是画着紫藤花的设计稿,边角被手指磨得发毛,右下角还藏着个小宝画的小蝴蝶。秦津锐的目光落在上面,喉结轻轻动了动,打破了沉默:“她们刚走?”
“嗯。”唐栀把苹果放回果盘,声音很轻,“妈说去菜市场买鲫鱼,要给你炖鱼汤;沈小姐说去花店,想给病房添点颜色。”她没提刚才的争执——沈静雅攥着保温桶不肯走,说“津锐最喝我炖的汤”,李秀莲当场就翻了脸,最后还是老太太拄着拐杖进来,一句“让唐栀留下,你们俩别在这添乱”,才把人都劝走。
秦津锐没接话,视线从设计稿移到唐栀的手腕——那里还戴着小宝编的细红绳,洗得有点发白,却系得很紧。他沉默了几秒,声音还有点沙哑,却没了往日的冷漠,只剩一种近乎平静的疑惑:“你……为什么不走?”
唐栀捏着错题集边缘的手指顿了顿。她抬头看向秦津锐,眼神里没有惊讶,好像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先生是觉得,我该趁你受伤,带着小宝离开秦家?”
“你本可以。”秦津锐咳了两声,唐栀赶紧递过温好的水,他抿了一口,才继续说,“我妈对你的刁难,助理都跟我说了;你偷偷复习高考,给张厂长画设计稿,这些我也知道。张厂长给你的预付金,加上后续的提成,足够你和小宝在外面租房子、过日子,不用再看谁的脸色。”
他其实早就查清了她的事——助理把她从苏绣比赛获奖,到偷偷攒钱给恩师寄营养品的事,都写在了调查报告里。只是以前总觉得“名义夫妻”不必多管,直到这次躺在病床上,看着她守在床边记体征、擦手,才突然想知道,她明明有退路,为什么还留在这个总让她受委屈的地方。
唐栀把水杯放回床头柜,指尖轻轻摩挲着错题集上的红笔痕迹:“我走了,小宝怎么办?”她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刚跟奶奶熟起来,每天下午还能跟奶奶下盘棋;他在附近的幼儿园认识了新朋友,昨天还说要带小朋友来家里看蝴蝶。我不能让他刚安稳下来,又跟着我颠沛流离。”
秦津锐的目光软了些。他想起小宝下棋时认真的样子,想起孩子上次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喊着“爸爸快看”的模样,心里突然有点发空——他好像从来没真正陪过这个名义上的儿子。
“还有。”唐栀又开口,这次她拿起那本设计稿,递到秦津锐面前,指着上面的紫藤花,“张厂长的春装系列还没画完,我答应了要在高考前交稿;老太太给我的钱,我得考上大学才能对得起这份心意;还有花房里的绣线,我得给司令夫人绣完最后一方手帕。”
她顿了顿,视线转向窗外——楼下的梧桐树开始落叶,风一吹,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地。“这些都是我要做的事,是我自己选的。”她说,“你去边境,是为了你的责任;我留在这,是为了我要守护的东西。”
秦津锐看着设计稿上的紫藤花,又看向唐栀平静的眼睛。他突然明白,她口中的“守护”,从来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秦家,而是为了她自己的生活——是小宝的笑容,是高考的梦想,是靠手艺赚钱的底气,是那些她不想放弃的坚持。
“所以……你的战场,就在这里?”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了然。
唐栀终于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像窗外的阳光,驱散了病房里的冷意:“对,我的战场,也在这里。”
她收回设计稿,重新翻开错题集,拿起红笔开始改错题。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监护仪的“滴滴”声交织在一起,竟让病房里的空气变得格外安稳。秦津锐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侧影——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他突然觉得,这个他以前总看不透的女人,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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