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支黑箭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非但没有让我退缩，反而激起了我的斗志。这帮躲在暗处的家伙，越是急眼，越是说明“特殊渠道”背后牵扯的利益链惊人！仙草园只是下游，我要顺藤摸瓜，找到污染的源头！
《天庭直通车》第二期关于仙草园的节目，如同在平静（表面上的）天庭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激起的涟漪远超第一期。玉帝震怒，下令彻查的旨意直接送到了反贪局和治安总局的联合专案组。
仙草园园主被正式革职查办，仓库老刘和那几个涉事仙草师在确凿证据面前，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但对“特殊渠道”的来源，却口径一致，咬死说是从一个自称“云游药商”的匿名仙官那里收购的，交易地点不定，联系方式隐秘，每次都是对方主动联系。
“云游药商”？匿名？这说辞，骗鬼呢！没有内部高级别的接应和掩护，这种大规模的、持续性的劣质灵草输入，怎么可能瞒天过海？
审讯陷入了僵局。线索似乎断了。
但我李小白，能从人间社畜混到天庭反贪局长，靠的就是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轴劲儿和……善于发现细节的眼睛。
我再次调阅了从仙草园仓库查封的所有账本和往来玉简。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些通过“特殊渠道”流入的劣质灵草，入库记录的时间，往往非常集中，而且……总是紧跟在兜率宫大规模开炉炼丹之后的一两天内！
是巧合吗？
兜率宫炼丹，会产生大量废丹、药渣以及……品相不佳、灵气流失的残次灵草！这些“炼丹副产品”，按照规定，应该统一回收处理，或者由老君酌情赏赐给座下童子、坐骑。
难道……有人胆大包天，把兜率宫的“炼丹垃圾”，包装一下，当成“特殊渠道”的优质灵草，卖给了仙草园，再由仙草园以次充好流入市场？！
这个猜想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背后的黑手，能量可不小！不仅能接触到兜率宫的内部事务，还能打通仙草园的关节，更能让仙界快递系统为其遮掩！
目标，锁定兜率宫！
这一次，暗访难度极大。兜率宫可不是仙草园那种半开放单位，那是太上老君的道场，戒备森严，闲杂仙等根本进不去。
我决定双管齐下。
明面上， 我以反贪局局长的身份，正式拜访太上老君，咨询关于“炼丹副产品”的处理流程和监管问题。老君对此似乎并不知情，表示所有废丹、药渣都由他座下的金角、银角童子负责登记、处理，大部分用于喂养板角青牛或者埋入药圃肥田。
暗地里， 我让顺风耳和鲁班仙院的“留影飞虫”重点监控金角、银角两位童子的日常活动，特别是他们处理“炼丹副产品”的时候。
监控很快就有了惊人发现！
金角、银角童子在处理那些残次灵草和药渣时，并非全部按规定处理。他们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将其中一部分品相稍好（但也远达不到入库标准）的灵草，分拣出来，打包封装，然后……通过兜率宫后院一个隐蔽的侧门，交接给一个穿着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那个身影接过包裹后，会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就是他！“云游药商”！不，是“兜率宫内鬼”的接头人！
留影飞虫试图跟踪那个接头人，但对方极其警觉，而且似乎有反侦察手段，很快就在复杂的宫巷中失去了踪迹。
线索再次指向兜率宫内部！
我拿着留影飞虫拍到的、金角银角偷偷分拣、交接灵草的清晰画面，再次找到了太上老君。
老君看着琉璃镜上自己童子的鬼祟行为，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怒的神色！他周身磅礴的仙力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整个兜率宫的丹炉都为之嗡鸣！
“孽障！！！”老君一声怒喝，声震云霄，“给老夫把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绑来！！”
金角、银角被仙力束缚着押到老君面前时，早已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在铁证和老君的威压下，他们很快交代了全部罪行。
原来，是他们两个利欲熏心，觉得处理“废料”油水太少，便勾结了仙草园的一个远方表亲（就是那个已经被抓的老刘），由他们偷偷克扣兜率宫的残次灵草，由老刘负责在仙草园内部接应、洗白，并利用仙界快递的混乱，将这些“垃圾”包装成“特殊渠道”的优质灵草销售出去。获得的赃款，双方按比例分成。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雇佣了一个擅长隐匿的下界散仙作为中间接头人。
至于那两支黑箭？金角银角赌咒发誓不是他们干的，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和能力。看来，背后还有更深的水。
案子到此，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兜率宫内鬼揪出，仙草园内应落网，一条隐藏在炼丹圣地的腐败链条被彻底斩断。
玉帝对此次调查结果非常满意，再次下旨嘉奖。太上老君自觉御下不严，颜面受损，闭门思过，并将金角银角打入轮回，重新修行。《天庭直通车》节目组声望再创新高。
然而，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金角银角这两个童子，虽然有贼心，但凭他们，能策划得如此周密？能想到利用快递系统打时间差？能搞到那种制式的、来源神秘的黑曜石箭？
还有那个至今没有落网的“接头人”，以及那两支充满威胁的箭……
我站在反贪局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祥和的云海，眉头紧锁。
直觉告诉我，金角银角，可能只是被推出来的小虾米。真正的大鱼，还隐藏在更深、更暗的水下。
那支威胁我的黑箭，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一种……迫不及待的灭口和切割？
“鹤羽。”
“在，局长！”
“秘密调取所有关于黑曜石、幽冥寒铁这类管制物资近百年来的天庭出入库记录，特别是……流向不明或者报损的部分。”
“是！”
“另外，让顺风耳多留意仙网深层暗网（如果存在的话）和那些三不管地带的黑市，看看有没有关于‘黑箭’或者类似威胁手段的传闻。”
我转过身，目光锐利。
“特殊渠道”的案子，表面上结了。但对我来说，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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